宁岱

Dai Ning

有片源
2014年
导赏:《警察日记》以全国公安系统一级英雄模范郝万忠先进事迹为题材。该片以一个警察圆满落幕的故事开始,谱写了一个普通生命所散发出来的灵魂之光。这部故事接地气,情感有共鸣的佳作和宁瀛扎实的拍摄技巧、浪漫化的镜头语言以及对于人性的反思密不可分。先锋女导演宁瀛导演在拍摄时运用了极具想象力的镜头语言,整个电影画面优雅抒情,充满了诗意,郝万忠生存的空间环境,山川风木,人文风情,包括蒙古族歌曲,充满了生活的质感,使整个作品有了真实可信的支点。同时,语言的表达也特别注重质感,使生活气息扑面而来,这是简单的花拳绣腿的力量所无法比拟的。本片还原了生命最本真的一个警察,这次还原不再是固定机位、长镜头的组合,而有了自觉的类型化创作意识,惊悚、悬疑、犯罪、推理等类型片元素的深度运用,让这部传记片具有了强烈的商业色彩。宁瀛摒弃了她惯用和善用的写实影像,叙事手法 非常考究。影片情节有两条线索:一是主人公郝万忠的生平,二是新华社记者承接撰写报道文章任务后寻访郝生平事迹的过程。在处理这两线索带来的两个时空关系时,宁瀛让镜头潜入人物心理,从而实现郝和记者乃至多个人物叙述视点的融合。如记者在采访郝的同事小李时,镜头先是闪回到郝和小李谈话的场景,郝出画,随后记者入画,一个长镜头连接上了两个时间——这一手法电影大师安哲罗普洛斯也很爱用。此外,片中大量运用高速摄影,铺衬大量抒情性的音乐,呈现出一种主观色彩很强烈的形态。电影通过复调式双线叙事,明线讲述公安局长郝万忠的一生事迹,暗线在形而上的层面,讲述郝万忠内心深处的自我认同——福尔摩斯与终极罪  犯的失败却不无意义的抗争。影片的结构复杂而巧妙,在明线的次高潮完成了与暗线的融合;在明线的高潮场面奠定了悲剧的预感;在明线的尾声处实现了暗线真正的高潮。人物塑造力求到达精神层面而非流于表象,情感处理力求节制而不煽情,超越了传统“苦情”叙事的模式,见证了一位真正的英雄的诞生。在主流英模传记片的创作当中,毫无疑问,这是一次真正的剧作革命。(王晶改)
2013年
2012年
2006年
导赏:《看上去很美》是王朔作品序列里最后一部被改编成电影的长篇小说。影片跟随4岁小男孩方枪枪的视角,巡游成人的“理性”和“秩序”世界,揭示儿童世界与成人社会规则的碰撞。导演张元以一种近乎残酷的写实手法,展现了幼儿园这个微缩社会中个体与集体、自由与纪律的冲突,以一个极小的切面,映射出孩童世界与成人世界的迥异景象。方枪枪的幼儿园生活,是对成人世界规则的模仿与反抗的缩影。他的出现,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一圈圈涟漪,打破了幼儿园原有的秩序。方枪枪对幼儿园中的“小红花”制度感到困惑,这制度不仅是成人世界对成就和地位追求的象征,也是孩子们天性压抑的开始。他们为了得到小红花,不得不学会服从,遵守规则。然而,当方枪枪终于顺从规则,获得了一朵“小红花”后,他却发现这背后隐藏的不公——有的孩子因为家庭背景轻易获得荣誉。这让他对这个制度感到失望和沮丧,意识到这不过是一场恐怖的谎言。与方枪枪为代表的孩子世界针锋相对的,是影片中的老师。她们成为了规则的执行者,用“不许”这个词汇构建起了幼儿园的秩序,却也在无形中扼杀了孩子们的自由与创造力。影片以阴郁的色调和压抑的氛围,使得幼儿园这个本应充满欢声笑语的地方,变得如同青绿色的监狱一般。吃喝拉撒睡,小孩子被成人所定的各种要求所驯化,表面上是讲究懂礼貌守规矩,实则是个体尊严不断向集体的让位。孩子们越来越趋同,从外到内,无趣和庸俗充斥着每个孩童的生活,无处可逃。影片的不落俗套之处在于,其拒绝将孩童的世界简化为一个充满纯真的乌托邦。在这部作品中,孩子们的世界并非想象中的伊甸园,而是在规则与秩序的阴影下,自发形成了错综复杂的层级与体系。这里既有集体中的“宠儿”,也有被边缘化的“弃儿”,既有孩童间不加掩饰的暴力冲突,也有性别意识的阴暗与模糊。从而强调某种“性本恶”论调,看上去很美的童年并不如其被想象的那般美丽。(编辑:王梓苡)
2005年
导赏:《无穷动》是一部完全由女性角色诠释的室内剧,四位女性集聚在北京一幢清冷萧索的四合院,除夕之夜,她们相互猜忌也抱团取暖。存在于这场情感漩涡中的“老公”和存在于记忆中的“爸爸”始终隐匿,只闻其事,不见其人。女性形象的设置上,宁瀛对被编码的传统女性做出了颠覆,她选择如实转译女人的世界,在银幕上还原女性粗粝的生存状态,大胆直露的对话、手持香烟的姿态和多向蔓延的欲望,使影片具备了一份坦然的勇气,也因此,宁瀛认为《无穷动》会是投在银幕上的“一颗炸弹”,因为“《无穷动》很真实。中国主流社会提倡的一些女性规范或标准,有的甚至还带有封建社会的传统色彩,但在私底下已不复存在。《无穷动》拒绝这种虚伪。通过这部片子,我们要展示的是很独特的中国女人形象,她们具有别样的魅力,构成对主流女性美学的挑战。”所以,在宁瀛的镜头下,拥有固定位置和特质的传统女性形象一去不返,取而代之的是流动、易变且难以捉摸的风一般的新女性。在镜头语言上,宁瀛也拒绝了对于女性的柔弱化、矮化和边缘化。四位女性的卷发和红唇、缭绕的香烟和充满量感的珠宝与服饰,赋予了女性外观以力量感和主宰性。女性占据了镜头的中心位置,她们的移动牵引着摄影机运动,这种自由和视觉上的优势以隐喻的方式表达了她们的野心与抱负。同时,导演以中近景和特写镜头逼近女性的面部,捕捉她们侃侃而谈的样子、流泪动情的样子和极具攻击性的样子,以放大的形式呈现出女性样貌。影片的风格是整体的真实与细节的荒诞。在女性真实的生活之流中,宁瀛插入了一些具有荒诞性的象征段落。比如吃鸡爪的段落,宁瀛取消了对除夕团圆餐的温情化表述,也放弃了固定长镜头对餐桌的脉脉注视,她们的饭仅仅是四只发白的、冷冰冰的鸡脚,宁瀛用大量破碎的特写蒙太奇来展现她们如何吃掉鸡爪,具有视觉上的惊悚性。影片结尾处,拉拉读完那封暧昧邮件后,突然陷入了无休止的狂妄大笑,此时张妈妈打通了急救电话,正经地说“急救中心吗?我这里有个人疯了”,挂电话后,救护车的鸣笛声响彻冬日的北京胡同。除了女性表达,宁瀛同样以时代亲历者的身份,祭奠着正在消融于城市化浪潮的老北京城,“北京是个太复杂的城市。你看到那些古旧建筑一片一片地被拆除,每块砖头上都仿佛带着人们的记忆,可另一方面,北京又是个极为年轻的城市,是个混合体。”三个女人从四合院走出来后,茫然、疏离又冷漠地走在空旷的大路,路的两边是正在拔地而起的建筑工地,她们穿行其中,浑身包裹着不安与陌生。(编辑:王梓苡)
2003年
导赏:《我爱你》改编自王朔小说《过把瘾就死》,以其独特的幽默感和对婚姻生活的深刻洞察,深受读者喜爱。原著改编的电视剧《过把瘾》曾轰动一时,捧红了王志文和江珊。改编电影的情节围绕着小桔和毅之间的情感纠葛展开,从两人相爱、结婚到离婚,再到最终分开后发现仍对彼此有眷恋,整个过程充满了戏剧性张力,而人物不停息的争吵也构成了电影叙事的基本动力。徐静蕾在片中彻底抛开清纯形象,衣着随意,素面朝天,时而歇斯底里,为影片增添不少色彩。她精准演绎了女主人公的多疑、敏感与偏执,甚至有些神经质,同时透露出一种令人心酸的理想化色彩。《我爱你》不仅探讨了男女关系和婚姻生活,更展现了全球化时代背景下人们的情感焦虑和精神困境。片中仍然可以看到过去张元导演标志性的拍摄手法,比如长镜头的运用、逼仄的生存空间的展示等。破旧而缺乏私密性的单位集体宿舍衬托出主人公相对封闭的社会关系。人们面临着各种不确定性和挑战,如经济的波动、文化的碰撞、社会的变革等,这些变化不仅影响着当时人们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念,也深刻地影响着人们的情感世界。影片中,小桔和毅的婚姻伴随着不停的争吵,而他们的爱情与孤独感相伴相生。影片结尾,夜幕低垂,街道两旁灯火阑珊,女主角小桔孤身一人,骑着自行车在车水马龙间穿梭。恰好撞见这一幕的男主人公冲出汽车,他猛地抓住小桔,试图将她从疾驰的车流中拽回。在这一刹那,小桔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呼喊,那声音中蕴含着情感的彻底崩溃,让人深切地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刺痛感,仿佛自己也随着她的心一同坠落。这份与甜蜜和浪漫无关的爱情,到头来只是遍体鳞伤的两颗心,这是残忍却又深刻的镜像,洞穿温情脉脉背后的婚姻本相。(编辑:明慧)
2000年
导赏:《夏日暖洋洋》是2001年宁瀛执导的影片,也是她“北京三部曲”的终曲,与前两部作品《找乐》和《民警故事》相比,本片在影像风格和主题探讨上都有了更为深入和细腻的呈现。宁瀛的镜头给人带来去伪存真之感,粗粝却不乏细节处理的影像令人印象深刻。片中长镜头、自然光和环境声的精妙处理,带来一种纯粹而肆意的新写实气息。影片不追求故事的连贯完整,也无意于事件来龙去脉的讲述和因果的解释,摄影机跟随出租车司机德子漫游城市中的大街小巷,长镜头对时间的挤压和忠实的纪录性带来粗粝的影像质感和原生态的生活状态呈现,间断性的生活碎片拼接和突兀的跳切形成的间离效果带来形式上的意味,变焦镜头的使用匠心独具。《夏日暖洋洋》的流动性亦令人颇为惊喜。影片配乐经过精心编排,无论是动感的现代迪斯科、柔情的蓝调音乐、通俗的流行音乐,还是轻快的吉他弹唱,其音乐节奏和镜头内部的节奏韵律暗合,同时形成了情绪的配合表达。手持镜头带来纪实性的同时增加了动态感,造成了开放的构图和晃动的影像,多变的镜头运动和手持的不稳定性与生活本真的自在节奏不谋而合;镜头跟随出租车,为观众呈现了动态的城市景观,如同默默注视的眼,温情地扫视着这座处于腾飞之中、日新月异的城市,目睹了都市的繁盛与衰败,也对个体的生存状态进行了深刻关注。影片对德子这一小人物的聚焦,关乎个体和存在,更关乎世纪之交中国社会转型的现实映射。环境音响的出色运用使德子无时无刻不被铺天盖地的广告和无法调试和关闭的广播所覆盖,生活在社会中的个体难逃被消费主义裹挟和顺从时代之音的命运;德子刚在大庭广众之下受辱,就要欺压比自己更为无力的人,他所遵从的行为逻辑完全是基于对他人社会财富的累积和经济地位的判断,难免造成对权力关系的深切反思;德子在西餐厅受到漠视而后因为醉酒被赶出门外,则是个体被主流价值判断后被排斥和进行驱逐。影片中女孩对奢侈品牌充满向往、利益的追逐成为合理行为、世界富豪排行榜见缝插针地宣传——对都市生活嘈杂状态的原生态展现亦暗示了背后所处的鱼龙混杂之下的文化生态,宁瀛深刻而敏锐地捕捉了现代文化侵袭之下,民众的消费观念、传统道德和价值标准与传统之间所产生的偏移和游离,阶层流动与社会新变所给人带来时代下的焦虑,个体被排斥和放逐之后无所适从和迷茫的生存状态,因此,《夏日暖洋洋》具有强烈的主体反思性和现代性的探索意味。正如同电影海报上所写:“变化的女人,变化的自己,变化的北京”;在《夏日暖洋洋》的影像时间中,德子在偌大的北京经历了一场漫长的失恋和失败的寻觅,这是一场看似徒劳的找寻,却也是对于个体反思的必经之路。在新旧交替的世纪之交,新生的正在异军突起,旧有的正在沦落消亡,宁瀛在片中展现了对现代人精神的贫乏状态、寻觅的无力和情感转瞬即逝的深入探察和深切思考。(编辑:刘若能)
1999年
导赏:过年回家,一个满载着欢乐与祥和氛围的词汇,一种深深触动心灵、温暖如春的情感体验!然而,当这份喜庆与温馨交织在一起,出自“第六代”导演张元之手的“新城市电影”杰作《过年回家》,竟是一部震撼人心的悲剧电影。这种表面喜庆实则悲凉、将悲伤融入欢乐之中的“反差色彩”技巧,或许正是影片最为独特的艺术魅力所在。影片风格质朴凝练,沉郁大气,既保持了张元一贯的“直接”,又充满了丰富细腻的情感,用一种近乎冷酷的手法描写了一个情感的弥合过程。一次偶然事件引发的悲剧,将一个家庭推向了无法挽回的深渊。这种设定使得影片没有强烈的叙事悬念或矛盾高潮,也没有人物性格的复杂和冲突。相反,它以一种近乎平淡的方式,展现了人性在极端状态下的真实反应。正是这种平淡与真实,让影片具有了一种无可奈何的悲悯之情。陶兰,一个十六岁的单纯中学生,她风风火火、充满活力,本应是享受着青春美好时光的少女。然而,一次偶然的偷钱事件,却将她推向了犯罪的深渊。她并非叛逆或反社会的问题少年,也非心理残缺者,只是一个在成长过程中犯下错误的普通孩子。影片没有刻意渲染爱与恨的强烈界线,而是以一种更加宽容和理解的态度,去审视这些平凡人物的命运。《过年回家》令导演张元获得第46届威尼斯电影节最佳导演奖,这是中国内地导演首次获得最佳导演奖项。张元说过:“在今天的社会中,博爱的思想、人道主义思想,包括现在这部《过年回家》在极度状态下的人道主义,应该在人们尤其是艺术家的心里存活,应该让它冉冉升起。现在许多社会问题越来越严重,在这种状态下,更应该有这种精神存在。”这段话不仅揭示了张元创作本片的初衷,也表达了他对于人道主义精神在当今社会重要性的深刻认识。由此本片不再仅是一部讲述个人命运的电影,更像是对社会主流意识形态的一次深刻反思,对人性、法律、家庭与社会关系的透彻辨析。(编辑:明慧)
1996年
儿子
儿子

编剧/

导演:张元/
类型:剧情/
1993年
导赏:从1992年到2000年,宁瀛用八年时间拍出了《找乐》、《民警故事》和《夏日暖洋洋》三部影片,在电影史上被称为“北京三部曲”。宁瀛说,“我曾经熟悉的一切正在变得陌生,我爱过的人和城市正在离我远去,我们经历的是一次失恋的过程。所以我把这三部电影称作‘我爱北京’三部曲。”从拍摄时间上来看,这三部电影覆盖了北京骤变的整个20世纪90年代,这个期间正是中国城市化速度飞快的十年,城市的外观、社会内部结构以及人的价值体系都发生了巨大变化。《找乐》是“北京三部曲”中的第一部,是老北京城变迁更迭的起点,因此,它最为完整地保留着昔日北京的人文风物。电影院售票处前人头攒动,排起长龙,那时的电影还是人们消遣娱乐的首选。青砖绿瓦的老胡同里,是吹拉弹唱、围着侃大山的人们。热气蒸腾的大澡堂里,人们泡在池子里聊着家长里短,排解着无聊与落寞。在集体性的生活中,人们分享着那份简单真挚的情感连接。也正因此,《找乐》实际上展现的是退休独居的老韩头与集体生活之间的关系——他进入京剧爱好者群体、组建京剧活动队并成为管理者、被京剧活动队集体排斥、再次以个体身份重返集体。退休前,他因工作被牢固地绑定在一个稳定的集体中,但因退休的到来,个体与集体之间的关系骤然变得松散,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成为了老韩头的一种社会性焦虑。宁瀛曾在意大利新现实主义的故乡留学,她自称是现实主义电影美学之父巴赞的信徒。因此,纪实不仅是宁瀛电影的形式选择,同时也意味着她对现实的忠诚,以及她对人道主义立场的坚持。她用流动的长镜头展示人物的一系列连续动作,将老韩头与其生存环境和社会景观深深耦合在一起,像纪录镜头般对现实做着安静的观察。秉持着现实主义的关怀姿态,宁瀛将摄影机对准北京城市里的边缘人物,通过纪录他们在现实生活中的游走,转译出风物人情的众生相。同时,这种对现实的感知,使宁瀛有意识剥落了关于虚构现实的神话,老韩头组织的老年京剧活动队并没有在比赛里胜出,且因为老韩头严格的管理章程产生了一地鸡毛,没有奇迹发生,生活只是少有起伏地、缓缓地流向前。(编辑:王梓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