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
入冬的北京,一天比一天冷。一大早起来,濮藜匆忙间从爷爷的豆汁店出来,赶着去学校上班时,在豆汁店的门口被一名年轻的小伙子拍了一张照。濮藜没怎么在意,但还是嘟噜了一句走了。小伙子捡起濮藜掉在地上的发卡,推开豆汁店的玻璃门,当着天天在这里喝豆汁的关大爷、李大爷老哥几个,向濮藜的爷爷提出自己想买下豆汁店的想法。 小伙子叫何嘉俊,是从台湾来学摄影的,整日里挂着个照相机,在北京的胡同里拍着街坊邻居再熟悉不过的四合院、胡同墙什么的。何嘉俊想买下豆汁店的想法提出来后,关大爷、李大爷觉得是在开玩笑,濮爷爷当然更不能同意。尽管何嘉俊出价丰厚,居委会王大妈也传来街道即将拆迁这一带平房四合院的消息,但濮大爷就是不卖。 濮爷爷不卖豆汁店,但好价钱总有人会出手。就在何嘉俊悻悻然准备离去时,对面老范把自己的一间平房卖给了何嘉俊。等晚上濮藜下班回来时,何嘉俊的咖啡馆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豆汁店对面的咖啡馆在关大爷老哥几个惊诧的眼神中,开张营业。随着咖啡馆里汉堡包、三明治、卤肉饭、炸鸡腿的次第推出,胡同里开始发生着悄悄的变化。喝豆汁、听京戏的依然是关大爷、李大爷老哥几个,但年轻一点开始吃起汉堡、喝起了咖啡。最让濮大爷不能接受的是,孙女濮藜也有事没事地往何嘉俊的咖啡馆跑。 濮藜不仅往何嘉俊的咖啡馆跑,而且还在事先没有征求爷爷同意的前提下,答应了何嘉俊在四合院租住的请求。何嘉俊成了四合院的一员,一个台湾人成了四合院里的一员,引来了街坊邻居的兴趣,当然也少不了对何嘉俊的帮助。慢慢地,胡同里的街坊邻居觉得何嘉俊不是那么讨厌,相反还开始喜欢起这个年轻人。 在所有喜欢何嘉俊的人当中,濮藜的感受是甜蜜的,因为此时爱情已经在两个年轻人的心中播下了种子。而此时,何嘉俊也把自己此行来北京、要买下濮爷爷的豆汁店的原因告诉了濮藜。原来,何嘉俊是来替外婆了却心愿的,1949年外婆去台湾前,就住在这里。濮藜和何嘉俊的好,让爷爷在气头上住了一回医院。从医院回来,濮大爷的身子失去了往日的硬朗。为此,街坊邻居熟悉的豆汁店也关了门。看着关大爷老哥几个坐在豆汁店外难受的样子,濮藜放弃了聋哑学校的工作,把爷爷的豆汁店开了起来,不仅让街坊邻居有一个早上喝豆汁的地方,还引来了外国游客。 胡同要拆迁的前一天晚上,何嘉俊不辞而别,等他再次回到濮藜的面前时,何嘉俊带回了外婆的遗物:一方绣着“藜”和“老濮记”字样的丝绢。濮大爷明白这丝绢上的意思。原来,何嘉俊的外婆从小就是濮大爷、关大爷、李大爷的“发小”,只是去了台湾以后,从此没有了音讯。 街坊邻居凑在一起,准备热热闹闹聚一聚,然后开始搬走的那天,居委会王大妈传来新的精神,这一带的平房四合院受到政府的保护,暂缓拆迁。大家伙走出豆汁店,围着新贴的告示相互庆祝时,天空中飘起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何嘉俊和濮藜的脸上,融成一行欣慰、甜蜜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