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ng d'un poète, Le
(1933)
剧情简介: 《诗人之血》,是法国人考克多纵横于诗、小说、戏曲、绘画等创作世界后,作为走向电影世界的第一作,也是当时盛行的先锋派电影(avant—garde film)代表之作。披着假面具的考克多和写着“诗全部都是纹章,所以,有必要读解诗人的血和眼泪。”的字幕出现在观众面前,全篇洋溢着主人公那异想天开、荒谬无规的世界,考克多的要素(个人的体验、私人的神话世界),通过把电影技巧融合在自己的“死与再生”的独特观念来展现出一个形象化的故事,影像的时间在影片的开始和结尾的瞬间得到了意义上的统一。电影对于考克多来说,就像是能够实现“不死鸟术”的魔法媒介,他的第一部作品已经形成了有别于其它表现方式的,衍生于边缘生命的理念,同时也体现出他对“艺术家死而复生”的命题作终生的反复追求。 点评: 考克多(Cocteau)原来又是一位同志,少年起就迷恋一个名叫Pierre Dargelos的男孩,这段"恋情"对他今后的人生起了深远的影响。考克多同志来头也不小,可谓文学电影美术遍地开花,最后还被选进了法兰西学院。我们仰望之下,只能撷取一些光辉的鳞爪,而1930年他自撰自编自导的实验电影《诗人之血》(Le sang d'un poète)就是其中之一了。终于说到实验的东西,竟然起了兴头,上面的片子说得旁敲侧击,就是因为电影本身没太多可说。而《诗人之血》却绝对是怎么说都不够,非得弄来录像带自己看的东西。 不过,估计就算是把那50多分钟坚持到底,却仍然不知如何形容。 常有小说被改成电影,大家的评价往往是后者不如前者,众口铄金之下,仿佛电影整个地低人一等。其实,文学有它的好处,电影却也不乏其专长,硬要拿文学形象的想象空间去比电影的一目了然,和上等马对抗下等马有什么区别,这样的输赢又怎能有意义?个人以为,就实验性而言,一目了然的电影反而胜过文学,比如超现实主义,诗人捧出些不相干的字词,叫人在荒诞中看到匪夷所思的图画,其意往往不在字面(能指)而是画面(所指);而到了超现实主义的电影中,能指所指合而为一,想象力被转化成视觉冲击,然而,荒诞非但不减,反而更为直接而惊人,所以这时的受众也并非被动接受,因为在常理被打破的情况下,他们不得不开动脑筋苦苦寻找碎片堆里的意义,虽然这行为大多是有劳无功。再者,对自己的想象力,我一直没有什么自信,所以看实验电影成了一种开拓,好像一个没什么气力的小孩子,只能依赖考克多那样的大人拉着登上峰顶穷千里目。其实读他的诗作也好,只是较之电影,有点像魔法书之于魔法造就的幻境。 这么说来,超现实主义的诗人们最好都改行拍电影去。 考克多就是成功的范例。《诗人之血》是1930年的作品,原来的名字叫做《诗人的一生》(La vie d'un poète),故事勉强说说来是这样的:按物理时间计,整个故事发生在烟囱倒塌的一秒之内,而在这段心理时间中,电影展开了四个互不相关的小故事,却都与诗人主人公对于生命,死亡的臆想,以及其内心的恐惧和沉迷有关。类似的安排在博尔赫斯的小说里也曾出现,似乎是"德意志安魂曲"吧,那个被枪决的主人公也经历了心理时间上的沧海桑田,而现实却只是子弹飞行的瞬间。考克多的妙处还是在于细节,比如一旦打开就通向另一重空间的门,会说话的塑像,不时闪现的神秘符号等等,总之,超现实的很。好莱坞的模式剧已经把我的耐心考验得所剩无几了,以至于经常不能静下心来看完一个完整的故事,竟然要靠上个世纪30年代的古董来提神,而那个时候,西班牙内战还没爆发,马雅科夫斯基刚刚自杀,聂鲁达正热火朝天地干革命,考克多和毕加索是合作伙伴……真是让人怀念的Pink Thirties(粉色30年代,偏左的意思)啊。 把这个段落叫做"钟形罩里诗人血",只是觉得这种排列有点超现实主义的意味,虽然普拉斯与考克多没甚么关联,她倒是30岁上自杀的呢,终于在数字上找到了些呼应。《钟形罩》是普拉斯的自传体小说,直到现在都还热卖,不久前特德休斯的去世更是让他们夫妻俩又新闻了一把。去BLOCKBUSTER看,竟然有1979年电影版的《钟形罩》,算是把普拉斯笔下成功职业女性的心理症结和不幸遭遇搬上了银幕,却是泛泛之作,倒不是因为艺术性而坏了票房,或者什么电影不如小说,那真的只是一部失败的电影而已。看来,表现诗人的"内在生命",诸如臆想或精神状态,非得靠考克多那样本身就是诗人,或者至少具备诗人气质的电影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