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Piano in a Factory
(2010)
张猛导演谈《钢的琴》创作
我75年出生在东北,父亲是导演,母亲是演员,标准的艺术家庭配置。耳濡目染让我在高中毕业那年选择了艺术,95年考入中央戏剧学院,学习舞台美术,99年毕业。之后混迹圈中,从事编剧,舞美,照明,场记,剪接,文案,积累经验,丰富自我,直到07年电影梦想死灰复燃,拍摄第一部电影《耳朵大有福》,“哀而不伤”是我在做导演阐述的时候提到一个词,怎么做到哀而不伤呢?这需要我们放大快乐,呈现快乐的过程,别做在伤口上撒盐的事情,因为那个时代的苦难已经过去,隐隐作痛已沉在每一个人的心底,苦难作为共鸣不是要我们去扒开创伤,是要我们带着流血的伤口舞蹈歌唱,逃避苦难,对苦难视而不见。逃避表现痛苦便给了影片一个艺术风格的基础。
回老家铁岭帮姑姑装修,发生了两件事儿。在铁岭评剧团排练厅我发现了一架钢琴,掀开已经龟裂的琴盖,按了一下琴键,居然还能发声。只是按下的琴键陷在键盘里,不能复位,我父亲跟我说这是他们当年为了视听练耳自己做的。我到铁岭一个钢材市场加工一块钢板,发现每个作坊的主人都是原钢厂的工人。买断工龄后,不要钱,跟厂里要了车床之类的设备,来到钢材市场开店。市场里,车钳铣铆电焊,一应俱全,钢材市场的红火,一下把我带回工厂繁盛的时代。虽然它不是集体,只是个人,但是这些人组合到一起,又形成一个小的工厂氛围,工人阶级的力量强烈的击打着我。这样一群人,用个体的努力,就把体制改革给消化了。他们没有苦闷,且活的起劲儿。只能发一次声的琴键,和红火的钢材市场,此后便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黑泽明的《七武士》给了我们太多的灵感,此片也有向黑泽明致意的意思,同是没落的武士和失落的工人,在相隔不同时空中有着某种相似,应该说这是种经典的结构方式。《钢的琴》结构方式是事先想好的,“组织起来”一方面需要他来推动故事,另一方面,在这个“组织”的过程中,自然的展现了当年那些失业工人的形色百态,而这也是我想通过影片展现给观众的重要的一部分。工人们从失去劳动到重新找到劳动快乐是个自发组织的过程,因为他们已经意识到,文明的进程正在吞噬着昔日曾繁盛的工厂,意识的觉醒已经挽救不了失去劳动的权利。最后的疯狂,让我们再次组织起来,废墟上点燃炉火。[1][1]
资金紧缺 秦海璐拔刀相助
上海电影节本是张猛的福地,他的《耳朵大有福》在2007年上海电影节上获得了“亚洲新人奖”的评委会特别奖,还在华语电影传媒大奖上击败了来自台湾的强敌林书宇和钮承泽,斩获最佳新导演奖。但这项荣誉并未让张猛的导演之路畅通无阻,他的第二部电影《钢的琴》仍旧面临资金紧缺的窘境,“拍摄《钢的琴》的过程中遇到过很多问题,资金一直处在紧张的状态,都靠朋友七拼八凑,始终压力很大。《钢的琴》得到上海电影节25万元创投基金的支持,加上好友秦海璐以出品人的身份拔刀相助,杀青当天,秦海璐表示自己的片酬不要了,还把之前收到的10%预付款退还,帮着张猛支付其他尾款和后期制作的费用,最终让该片得以完成。
影片曾被要求改名 导演不肯妥协
《钢的琴》这部描写小人物为尊严与梦想疯狂完成大事件的喜剧便一直被业内看好,在众多电影节上屡获嘉奖。然而,就在本片即将上映之际却传出改名风波,令导演张猛极为无奈:“要在国内上映时片方却要求‘改名’,配合发行,给片子起个更加商业化的名字,并迅速在网上开始征集。”改名消息一经传播,便引起了网友的激烈响应,《钢琴总动员》、《变形金刚琴》、《郭德·钢的琴》等五花八门的名字层出不穷。甚至,一些影评人和业内人士也加入了改名大军,如资深影评人图宾根木匠便提出可叫《钢琴大业》、张小北提议叫《最钢的琴》,有人更是戏称改为《半价票》。对此,导演张猛坚决回击,表示自己不会妥协。[2][2]
影帝王千源 差点与本片擦身而过
片中,王千源不动声色、略带黑色幽默性质的精彩表演为他赢得了东京电影节影帝头衔,但其实他本人却差点和这部电影擦肩而过。原来最初的投资方担心王千源在电影圈资历过浅,观众不买账,一直要求导演张猛另选男主角。但张导却顶着高压力排众议,坚持保留住了王千源。因为在他看来“陈桂林这个人,衣服很大,你看着觉着他很冷,看着他很坏,但是他眼神很善良,他永远做着不合时宜的事情,但永远让女人怜惜他。这点和王千源特别像。”
谈到这次在电影中如何去表演陈桂林这一角色,王千源说:“其实每一个演员都是一个独一无二的产品。在上学的时候,在工作的时候观影别人的影片,吸收好的东西,但在演的时候不需要参照任何国家或者演员的表演,因为80年代东北的感觉我太熟悉了,我只是演我心中的东北,演我心中的陈桂林,演我感受到的陈桂林就可以了。这个片子生活的东西也有,艺术上的、形式化的东西也有。所以在现场有时候是按照既定的表演形式走的;有时候在既定场景氛围内按照通常演的方式不那么合适,就要迎合场景的感觉,因为我们有很多的场景都是在很空旷,废旧的厂棚里面。比如说在唱一些《我是战友》之类的歌,还有在歌舞厅里面跳舞,那时候都是用写意的感觉在表演,其他的时候是比较朴实和真实的。”[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