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霄
1994年
导赏：影片《二嫫》所建构的背景是改革开放之后的现代化城镇与试图融入现代化的农村图景，讲述的是在改革背景之下农民所面对的内在困惑和激荡之中的生存困惑，表现了经济发展所带来的人物的权力失衡与身份错位。影片的结构设置简单，仅以“村长”一家和“瞎子”一家之间的微妙对峙、公开的冲突、隐秘的结盟、解体、再结盟展现权力关系的转换，所展现的是当代中国寓言，包括社会权力格局的变迁和复杂的社会情态。在二嫫一家中，丈夫“村长”早已卸任，身体也落下病根，不能行丈夫之事，因此无能、去势的丈夫使二嫫成为家庭的权力人物；而“瞎子”一家“瞎子”是家庭的权力中心，驾驶卡车不仅打通了农村与县城之间的通道，同时还购买了使全村人羡慕的电视机，在实际意义上，“瞎子”一家的社会主权早已超过了“村长”一家，权力的失衡造成了人物不平衡的心理状态，因此二嫫与秀儿妈之间的“意气之争”便成了恢复原有的社会秩序与家庭地位的象征，当二嫫最终奋斗买来了全县最大的电视机，村长借此机会恢复了往日的威风，权力暂时回到了平衡态的位置上。除却权力的平衡之外，还有二嫫内心的情感平衡，影片不仅以物质匮乏展现村长权力的失落，也以性欲的失威展现村长的失落，每至夜晚面对无可奈何的丈夫之时，二嫫总是会在夜光下开始和面，和面这一意象不仅仅是外在的体力劳动，也成为了二嫫把欲望转移到体力消耗上的具体表现。和面、照顾丈夫和儿子、编筐卖筐塑造了二嫫自立自强、吃苦耐劳的传统女性一面，对性欲的渴求和情感的渴求又塑造了二嫫僭越传统的一面，二嫫与“瞎子”之间的情感和二嫫拼尽全力、用自己的血汗钱买电视机的目标体现了二嫫的主体性和主体意识，进入县城工作的二嫫逐步地克服恐惧，逐渐地接受城市的现代化。影片在展现二嫫女性意识的同时，又展现了二嫫内在不可避免的悲剧性，当二嫫意识到饭馆的工资得到了“瞎子”的资助时，二嫫不可避免地受传统道德伦理观念影响，将两人的情感物质化，最终只能逃离，回到传统的农村社会。同样购买电视机也只是二嫫内心单纯的渴望，并不懂得电视机所带来的文明话语，最后精疲力尽，只能倚靠在电视机旁，眼神迷离，二嫫虽然实现了这个奋斗目标，但她既不了解这个“目标”的价值，也不了解自己本身的需要，她只是盲目地往前走，执拗地完成这个目标，从而导致最终的茫然和失措。（编辑：张苏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