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an Domarchi

1960年
剧情:版本一 身无分文的街头小混混米歇尔从马赛偷了一辆小汽车并驶往巴黎去。在路上因为超速行驶被两个骑着摩托车的警察逮住。他开枪把一个警察打死之后逃到巴黎,躲藏在女友帕特丽夏那里,在躲避警方的通缉之外,他还想方设法讨回一笔卖车赚来的钱。当帕特丽夏去报社的时候,有个警长过来找她,并且要她下次见到米歇尔的时候一定给他打电话。迫于警方的压力,帕特丽夏终于还是向警长报告了米歇尔的住处。当米歇尔知道被出卖的时候,他感到自己已经筋疲力尽,哪儿也不想去了。最后,米歇尔被警方击中,身上连中数枪之后在大街上倒下。帕特丽夏跑过来,望着米歇尔。米歇尔作了几个怪相,说了一句“真可恶”就死了。帕特丽夏回过头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别人发问:“可恶?这是什么意思?” 版本二   几乎身无分文、从意大利归来的米歇尔在马赛偷了一辆美国人的小汽车,沿七号公路向巴黎超速行驶。两个警察骑着摩托车追了上来。米歇尔把车拐进路旁的灌木林,等警察赶到面前时,他拿枪打倒了一个,然后逃之夭夭。   到达巴黎,米歇尔去找一位姑娘借钱,姑娘说钱不多。米歇尔乘她不备,从她的钱包里偷出一些钱溜掉。米歇尔在大街上遇到正在卖报的美国姑娘帕特丽夏,一个劲儿跟她套近乎,说如何如何爱她,又问她去不去罗马等等。帕特丽夏说她要考大学,否则父母就不会再给她寄钱了。米歇尔只好走开。他打开刚买到的报纸,上面登着警方已查明七号公路杀人凶手的消息。   米歇尔来到旅行社,找一个朋友取钱,得到的却是一张不能提取现款的支票,出于无奈也就只好拿着这张支票离开。正在这时,来了一位警长和他的助手,查问米歇尔的行踪,那位朋友回说不知道,但他的女秘书却禀告说刚才有人来过。警长一听,火冒三丈,追了出去。   米歇尔请帕特丽夏吃饭,身上却没带多少钱。他谎称去打一个电话,走进一家咖啡店,在洗手间里把一个人击昏在地,从他身上搜出几张钞票。等他回来,帕特丽夏说来不及了,她还得去赴一个约会。米歇尔用车送她去了一家餐馆。帕特丽夏见到了她要找的美国记者,对方送给她一本书,两人亲热地交谈,还拥抱接吻。回到住处,帕特丽夏发现米歇尔正躺在她的床上,问他这是为什么?米歇尔回答说旅馆里已经没有他的房间了。她告诉米歇尔,自己已经怀孕了,是米歇尔的孩子。米歇尔说她真蠢,又提起要她跟他去意大利的事。帕特丽夏没有回答,说她有点害怕。米歇尔一边打电话找欠他钱的人,一边对帕特丽夏说他爱她,但又不像她想的那样。帕特丽夏说其实他并不知道她想什么,她想知道的是他的真心实意。然后,两人钻进被里,不知不觉,已经是正午了。   帕特丽夏向米歇尔借车外出,米歇尔说要亲自送她去。两人到了街上,帕特丽夏却没看见车,米歇尔谎称在车库里,这就把它开来。他走到另一条街道,盯上了一辆敞篷跑车。等车主人离开后,他堂而皇之地跨进车,把车开走,又带上帕特丽夏在街道上疾驰。帕特丽夏让车稍停,下车办事,米歇尔买来一份报纸,上面登着他的大幅照片,警方正在通缉他这个杀人凶手。有个年轻人站在附近边看报,边瞟着米歇尔。帕特丽夏回来后,米歇尔赶忙开车溜之大吉。那年轻人马上去向警察报告。   米歇尔和帕特丽夏来到奥利机场。帕特丽夏要在这里参加一个记者招待会,米歇尔继续驱车去找那个欠他钱的人。在一个车库里,米歇尔找到了一位买主。谈妥车价后,买主却表示眼下付不出现钱,米歇尔当然不干。买主拿出报纸上刊登的通缉令来威胁他,并乘他打电话时,拔下了他车子的发动机引火线。米歇尔把这个人狠狠地揍了一顿,从他身上搜出一些钱赶紧离开。米歇尔和帕特丽夏要了一辆出租车。不一会儿,米歇尔让车停下,去找欠他钱的人,仍然没有找到。他和帕特丽夏进了一座大楼,又从另一个出口走上另一条街道,把出租车司机甩掉了。   帕特丽夏去了报社,这时警长正好来报社找她。警长问她是否认识米歇尔,她摇了摇头。警长告诫她别耍滑头,不说实话就会倒霉,她只好承认她认识此人,但不知道他现在何处。警长要帕特丽夏下次见到米歇尔时一定给他打电话报告。帕特丽夏出了报社,看见米歇尔过来了,立即向他暗示有人跟踪。走了一段路,她跑进一家电影院,然后从侧门溜了出来,在街上与米歇尔会合,去另一家电影院看美国西部片。等到天黑,两人从电影院出来,偷了一辆小车开走了。帕特丽夏对米歇尔说她非常爱他。路过一个加油站,两人又偷了一辆小车轮流着开。在一家咖啡店的露天座里,米歇尔终于找到了他正在找的那个朋友,朋友答应替他兑换支票,又告诉米歇尔可以去他认识的一个瑞典女人家过夜。米歇尔和帕特丽夏到了这个瑞典女人家。米歇尔打了几次电话都不通,就让帕特丽夏去买份报。帕特丽夏出去时接通了警长的电话,报告了米歇尔的住处。回来后,帕特丽夏又向米歇尔实说她已给警察局打了电话,并说她不爱他,不想跟他去意大利。米歇尔虽然大吃一惊,但也没有逃跑的意思,他觉得无所谓,反正一切都完了。   清晨,米歇尔的朋友开车来,把钱还给了他。米歇尔对他说,帕特丽夏已把自己告发,让他赶快离开。他的朋友说可以一起走,米歇尔却声称哪儿也不想去,因为他已经筋疲力尽了。这时警长带人赶到。米歇尔捡起朋友逃走前扔给他的手枪,但警方先开了枪,米歇尔身上连中数弹,可他还是摇摇晃晃地向前跑着,最后在大街的尽头倒下了。帕特丽夏跑过来,望着米歇尔。米歇尔作了几个怪相,说了一句“真可恶”就死了。帕特丽夏回过头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别人发问:“可恶?这是什么意思?”
1959年
剧情:  一个炎热的夏季,一名寄居巴黎的音乐家皮埃尔获得了一份意外的遗产,这似乎是他命运的转机。但很快,这转机就从正面转向了负面。遗产落空,而好友此时都在外地。就在一次短短的旅途中,他一步步沦为了流浪汉。这几乎是侯麦的电影中最富有戏剧性的情节。但这戏剧性情节在影片中也仅仅只是一次契机。   主人公的社会身份在一天天的窘迫中丧失,他的尊严也几乎荡然无存,周围的一切对他而言也已经完全不同了。在这里,事物呈现出的是对于不同境遇的人而言的相对性。主人公的境遇可以使得周围一切事物的意义发生改变,商铺小贩的叫卖,也许平时在主人公耳朵里只是噪音,而对于已经食不果腹的主人公来说却像是欲望的引诱;而周围的游客们的怡然自得对比的是皮埃尔对巴黎的咒骂。影片最后,转机再次降临到主人公身上,主人公仍如前一次一样振臂高呼。结尾给出了不断迭化、不断逼近的狮子星座的图案,似乎是在对应影片的名字,对应皮埃尔对自己命运的笃信。   但命运如同星座一样不甚可信。星座的命名由人所赋予,如果没有人的命名,它们只是散落在天空中的亮点,更不可能成为具有象征意义的形象。几乎所有的旅游地吸引游客的地方就在于此,如果不能赋予这些风景超出日常生活之外的意义,它们便与其它的地方没有太大的差别。一块石头、一棵树、一片沙滩当然会有所差异,但至少没有主人公们想象的那么大。故事所给出的训诫,并不是情节所讲述的主人公的命运,而是内隐于情节与主人公所想象的自己的命运之间。某种意义上,这也是一个“道德故事”。正如影片中皮埃尔的画家朋友弗莱德所说的,钱也许会埋没皮埃尔。当然在这里,侯麦并不是要重复一个古老的谚语。关键是,对于皮埃尔来说,他的价值会存于何处?   皮埃尔的奏鸣曲被那封带来遗产的电报所中断,而也正是那首未完成的奏鸣曲才让他的好友认出他来,摆脱了厄运。或许也正因如此,那首奏鸣曲可能永远无法完成。而这与遗产的得失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个面向,情节也因此并未停留在一个层面上。最终,主人公的命运好像真的应验了,但那也未尝不是一个圈套,抑或一种障眼法。   在巴黎街头,皮埃尔对着石筑的墙壁捶打、咒骂。他并不知道,他攻击的正是他自己的名字(在法语中,他的名字Pierre与石头pierres完全相同)。石头正像一面无法照见面孔的镜子映证出他自身的存在。皮埃尔在沦落中,几乎沉默不语,没有人能认出他来,即使是就在他身边的朋友(画家弗莱德和皮埃尔坐在路边同一条长凳上,却都没有注意到对方)。是小提琴帮他发出了声音(这一次皮埃尔的演奏并没有像上一次在聚会上那样发出刺耳的声音),并让他重新融入到了他所咒骂的巴黎。但之后的故事,也许只是这个故事的不同的变体。结论也如狮子星座的图案一样暧昧不清,皮埃尔在沉默中所想的正是这个故事真正令人发想的动力,即使他所想的和我们所想的并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