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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猎人》除了复仇故事 还有那些地方值得看?

斯泰芬 2016.03.17 来源:1905电影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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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5电影网独家专稿 一年一度的奥斯卡不仅是美国电影人的盛事,也是中国影迷指点江山的好日子。今年的奥斯卡因为专业陪跑选手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再度入围最佳男主角,并最终夙愿得偿,在国内引起了空前的关注,其主演的《荒野猎人》也在第一时间传出了引进定档的消息。而定档如此之迅速,恐怕也与《荒野猎人》背后有中国金主——奥飞动漫的运作有关,能够在颁奖礼后短时间内看到获奖影片也算是影迷的一大幸事。同时又不得不佩服国内的宣发公司,借势宣传做得好,机智满分。

虽然小李子早已从当年的“颜值之王”,变成了一头行走的表情包,国内观众的热爱不减,但《荒野猎人》却高冷至极,没有一丝逗逼气息,而情节也并不曲折,两个半小时的片长让人倒吸冷气。一个156分钟的单线复仇故事,观众除了需要倾注耐心之外,还有那些元素值得关注呢?或许可以在《荒野猎人》的情节之外,找到答案。

一张休·格拉斯1830年的素描与《荒野猎人》中的休·格拉斯

当故事成为神话,还原真实的休·格拉斯

《荒野猎人》改编自真实故事,历史上也确有休·格拉斯(Hugh Glass)其人。这似乎成了不可思议、又震撼人心的宣传点,近乎成了人尽皆知的事实。但这种说法存在很大的误区,准确地说《荒野猎人》是改编自2002年出版、Michael Punke的小说《The Revenant: A Novel of Revenge》,而这本小说又是基于三部格拉斯小说——《Lord Grizzly》(1954)、《The Saga of Hugh Glass》(1976)与《Hugh Glass》 (1999)的再创作。故事的数次重述,将一个熊口脱生事件演变成了今日银幕上的复仇传奇,而真实的格拉斯被部分隐去。

在格拉斯被灰熊咬掉半边屁股之前,曾是一个中年海盗。逃离海盗船之后,不畏艰辛地穿过两个食人族部落,却见证了他的朋友被活活烧死,当然在《荒野猎人》里是看不到这些的。而格拉斯拖着灰熊给的五十道爪痕穿越几百英里荒芜疆域的季节,也不是电影里的寒冬,而是清爽宜人的夏末。没有证据表明,格拉斯有过一个波尼族印第安人妻子,并与之生养了一个儿子;而他生食水牛肝脏、骑马从悬崖跌落、躲进马肚子里取暖同样不可信。

《荒野猎人》改编自2002年出版的小说《The Revenant: A Novel of Revenge》

休·格拉斯出生于宾夕法尼亚,可能有过一个妻子和两个儿子,不过都被他遗弃了。三十多岁时拥有了一条船,在今天的德克萨斯海岸被劫,在加入海盗与死之间选择了前者。干了一年的抢劫、绑架、杀人之类的勾当后,格拉斯与另一名海盗逃跑了。虽然在遇到安德鲁·亨利的山人(Mountain Man,毛皮猎人)团队之前,格拉斯的确与波尼族印第安人有过接触,但恰恰是波尼人烧死了他的海盗朋友。

而格拉斯遭遇灰熊袭击之后,几无生还可能,留下来照顾他的两个人——约翰·菲茨杰拉德(John Fitzgerald)与布里杰(Bridger)尽可能地照顾他,等待他体面地死去。等了5天,格拉斯依然没有死,两人在已拿到酬金的情况下,协商后决定丢下格拉斯,任其自生自灭。菲茨杰拉德与布里杰取走了格拉斯的枪、刀、战斧和燧石,将他安置在浆果灌木丛附近,又靠近溪水,而菲茨杰拉德兴许不曾有活埋格拉斯的念头。当格拉斯抵达阿特金森堡(Fort Atkinson)时,菲茨杰拉德早已应召入伍,成了一名军人。

没有证据表明,格拉斯有过一个波尼族妻子,并与之生养了一个儿子

生还,原是这个故事成为神话的关键。在格拉斯生活的蛮荒年代,印第安人烧死美国人的故事都不会被纪录,但熊口脱险的故事却能流传至今,亚利桑德罗·冈萨雷斯·伊纳里多试图用今天的眼光来理解其中的不可思议。所以观众看到一个需要用愤怒与思念来驱动的格拉斯,他的生还不再是依靠身体的本能,而是儿子被杀燃起的愤怒之火,温柔的波尼族妻子在冬夜梦中的亲昵呼唤。

当小李遇上奥斯卡,表演到底是什么

卖苦、卖惨似乎成了对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在《荒野猎人》中表演的一种感性评价,也许苦和惨能够在奖项的投票游戏中获得情感天秤的倾斜,但它们向来不是评价表演优劣的标准。一个好的演员,总是能够精准地表现角色的心理活动,抓住角色情感上的细微改变,带给观众真实可信的人物形象。

咆哮的小李子

小李子在获得奥斯卡金像奖最佳男主角时表示,“这个奖不是白来的”。自从他放弃盛世美颜转投方法派表演以来,确实做出了很多的牺牲,但《飞行家》《血钻》《华尔街之狼》三次入围奥斯卡三次折戟,无不与其单一的、歇斯底里的表演方式有关。如果说小李子在《荒野猎人》的表演有了质的飞跃,恐怕也很难令人信服。

但《荒野猎人》还是让人看到一个新的小李子,准确地说是看到了一个没有小李子标签的格拉斯。《荒野猎人》中的小李子不再是个话唠,开始懂得使用眼神与身体,列如踏上复仇之路的格拉斯,在面对不远处过河的麋鹿时,习惯性地拿起了手中的拐杖瞄准,这个动作既是对猎人身份的确认,也是角色的自我嘲讽。正是这样的细节让角色立了起来,小李子成为了格拉斯,观众不会再出戏。

摄影是《荒野猎人》最大的加分项

当广角摄影遇上自然光,畸变的林海雪原

艾曼努尔·卢贝兹基的摄影无疑是《荒野猎人》最大的加分项。《荒野猎人》一直被冠以“现代历史上拍摄难度最大的影片”,原计划拍摄80天,主要摄影却花了9个月,这都是由于导演和摄影师执意采用实景拍摄、坚持自然光。而坚持使用自然光的结果是,一天只有两三个小时能够拍摄。摄制组在2014年9月初即进入加拿大卡尔加里,冒着大风雪进行排练和测试。

这与侯孝贤导演拍摄《刺客聂隐娘》时,需要等风、等云、等日落日出颇为相似。在满是红皮座椅的暗室里,观众似乎习惯了带上3D眼睛,沉浸在CGI制造的幻景中,并没人觉得不妥,而对现实触感的丧失恰恰开始于此。自然光线的微妙变幻,雾霭流岚的汇聚消散,反倒成了不必理会的细枝末节,从审美角度讲是一件很遗憾的事儿。

《荒野猎人》使用了大量的仰拍与广角镜头,产生了强烈的畸变效果

在机位与镜头的选择上,《荒野猎人》使用了大量的仰拍与广角镜头,使画面产生了强烈的畸变效果,入画物体得到拉伸,广阔宏大的林海雪原变得更加广阔宏大。在猎枪的特写镜头中,枪管几乎占据了整个画面,投射到IMAX银幕上有十几米长,不明情况的观众会以为瞄准的是广寒宫里的兔子。广角镜头的冲击也会随着银幕尺寸的增加而增强,沉浸感也会随之放大。

值得一提的是,《荒野猎人》是第一部使用新型6.5K-阿莱(Alexa)65摄像机拍摄的电影,简单来说,就是清晰度不知道要比国内两年前热炒的4K摄像机高到哪里去了。《荒野猎人》原计划使用胶片拍摄,但胶片摄影机难以应对零下三四十度的酷寒天气,阿莱65数字摄像机不仅能够在严寒的环境下拍摄,并且拥有出色的降噪功能,所以《荒野猎人》的画面特别清晰、干净,也是一大观影享受。

《荒野猎人》的长镜头与场面调度也是一大看点

不止于此,比多更多

在表演与摄影之外,《荒野猎人》还有不少看点,如在长镜头与场面调度方面,比起冈萨雷斯·伊纳里多的前作《鸟人》少了几分偏执。开篇的长镜头中,摄影机配合演员的走位,在远景、近景、特写中转换,既能展现事件的全貌,又兼顾了个体吐气成冰的生理反应,两方势力完全处于同一时空,故事在画面外延续,“同时进行”的十足张力分外抓人。

再比如,山人队队长安德鲁·亨利是一个恪守契约精神、富含人道主义的现代人,也是故事的关键人物,对他的解读将赋予影片全新的角度。坂本龙一的配乐没有一个多余的音节,还有史蒂芬·梅洛尼的剪辑,因为剪的不露痕迹反倒完全被人忽视。

队长安德鲁·亨利也是故事的关键人物

虽然《荒野猎人》的不少细节值得推敲、琢磨,但对于观众来讲,最看重的依然是“感动度”——即打动我、触动我的程度,而能够彻底沉浸在一个寒风凛冽、情感激荡的复仇故事中,又不必深究其真实感的来源,恰恰是眼球与心灵得到双重愉悦的最佳方式。乍听上去好像是整个剧组的辛苦都喂了狗,其实这正是幕后人员期望与追求的目标,而观众也会在不同的电影间分辨那细微的差别,变得聪明。

策划/mengshu.liu 撰文/mengshu.liu 制作/mengshu.l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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