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焦柏林电影节:姚晨监制的这部新片,惊艳国际!
1905电影网专稿 这部由姚晨监制的影片《生息之地》自官宣入围柏林电影节以来,受到了不少影迷的关注。
霍猛作为一名此前并没过多国际影展履历的导演,第三部作品就能打开柏林的主竞赛,不禁让人好奇成片的质量。
影片于柏林时间2月14日进行了全球首映,小电君在柏林前方的小伙伴顾草草带来第一手观影报告~
导演生涯的第三部长片《生息之地》,让霍猛敲开了柏林电影节主竞赛的大门。
比起成名作《过昭关》,同样是以儿童的视角关注乡土中国,《生息之地》无疑展露了霍猛的成长、成熟和野心——在1991年四世同堂的李家,他要用生老病死、爱别离苦,去还原属于那个时代所有的阵痛和创伤,希望与美丽。
整个创作团队用了一年的时间拍摄这部电影,电影内部时间也是一年的春夏秋冬,霍猛在映后表示,“它提供一个场域。在这个场域里面,我们可以从中感受到几千年来中国人的生活方式和浓烈的情感关系,同时也看到变化的可能性。”
影片以10岁小男孩徐闯的视角出发,从挖掘和重新安葬受难祖先散落尸骨而开启,讲述了河南周口霸王台村中李家的故事。
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徐闯被进城务工的父母留在了乡下老家,在姥姥家生活。作为没有父母照顾的孩子,他得到了家族里所有人的宠爱:未出嫁的小姨就像他的半个妈妈,陪他读书作业,替尿床的他保守秘密,拿来更换的贴身衣裤;二堂哥赖宝是他最好的玩伴,总被长辈教育着把好东西都谦让给成绩更好的徐闯;太奶奶心疼他,攒下的糖总是留给他吃;堂舅和堂舅妈,甚至把剩下的好麦子都留给他带去上学抵学费,顾不上自己的孩子被老师勒令回家……
但徐闯懵懂地知道,生活并没有那么美好。
而李家的历史更是浸透无尽苦难,直到今日全家守着一亩三分田苦苦耕耘,到秋收又被一场雨打回贫穷的原形。
广播里播报着国际新闻,科威特爆发战争,内蒙古迎来世界首个试管小羊,埃塞俄比亚政权倒台,全球化轰轰烈烈,每一个地区都无可挽回地向世纪末前进。
霸王台村确实另一幅恒定模样。
在霍猛精心调度的中景或远景镜头中,热热闹闹的农民们一人一句闲言碎语,似乎又天下太平,无事发生;但你细听细看,全是丧葬嫁娶、生老病死这样的人生大事,像水流过一样迅疾发生,稀松平常。
相较前作,霍猛在技术运用和调度手段上有了极大的进步。
影片开始的两场葬礼戏,影片末尾的婚礼戏,都展现了他掌控大场面和群戏的能力;丰富的画外声给叙事更增添层次,令人身临其境。
不难看出,霍猛大概是怀着对家乡和童年极大的深情,在造景美术上花了大力气,重现了一个极为真实的九十年代河南农村,让许多有相似生活体验的中国观众,甚至获得近乎观看纪录片一般的观影体验。
导演霍猛在映后发布会谈及整个创作时,谈到,“我的童年是在乡村度过的,中国的乡村几千年来造就了中国人身上非常动人的品质,比如勤劳、善良,坚韧。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讲,我非常幸运能生长在一个传统的中国乡村的尾声,科技和技术开始进入到村庄,中国开始发生巨大的经济飞跃,这样的一个时刻。”
影片故事的跨度极大,霍猛的团队忠实地呈现了土地和人物在不同节气中的风貌、生活状态,让电影中的故事时间更有实感,践行了某种美学的深描。
怀着求真的态度,片中的演员卡司也多出自当地,说一口最正宗不过的方言。
这也给在柏林电影节观看本片世界首映的中国观众创造一种奇妙的观看感受,明明在视觉上和听觉上无比熟悉可感,却因为地区差异未必能听懂电影中的人物对话,需要看英语甚至德语的字幕来帮助理解。
而身边的欧洲观众,对于异国昔日的乡土风情画卷充满陌生好奇,反而比中国观众更迷信本片与世界历史的某种信息链接。
诚然,中国观众对于中国影片有着更多的期待。
《生息之地》着力于刻画人在土地上的劳作嬉戏,但对于被市场经济、全球化逐步掏空的农村只有某种空泛的同情,怀着距离、浅尝辄止地论述;许多历史事件被语焉不详地模糊处理,为诠释留下了大量暧昧空间,却无法在当下给人更多关注现实的勇气,只能沦为镶边的元素。
从第五代导演的创作开始,我们已经对于中国的农民和土地有了相当的银幕视觉经验。但是来自某个年代的记忆反复重播,并没有带来故事新编的反思效果。
因为同样是寄托于儿童的视角切入叙事、从家族史的体量辐射社会,许多观众已经将本片和杨德昌的《一一》相提并论。但从电影艺术手法上来说,《生息之地》却又显得较为保守。
零星超现实的梦境、童言童语的犀利穿透、愚人和动物的无辜死亡等等,似乎是一套固定搭配的组合拳,将某种浪漫化的美学处理形成作业指导书,只要完整使出来便扁平地构成了影片的艺术性,凝结为让选片人无法拒绝的东亚秘方。
只是过于碎片化、简化的历史背景信息处理,更让整部影片失去了语境支撑,对于中国以外更广阔的观众群体来说,变成了一部欣赏成本过高的作品。
作为自小生活在农村的霍猛导演而言,在创作过程中,也融入不少自己的儿时的细节,也能从中挖掘更多属于中国农民身上的特点,“比如小时候第一次听到和见到摩托车和拖拉机,我会追在它们后面闻汽油的味道,那是非常惊奇的。在遇到这些细节之前,我深刻感受到中国农民的勤劳、坚韧,真的是身体力行地在土地上劳作,一铁锹一锄头地维护自己的生活。”
对于人与土地关系演进的思考并非中国电影独一份。2022年荣获柏林电影节最佳影片金熊大奖的西班牙电影《阿尔卡拉斯》便是最近的杰作参考系。
在国际A类电影节的竞技银幕上,能看到《生息之地》,仍是一件让人乐观的事。历史应当被反复的诉说,共同的记忆应当被集体温故,那是通往我们此刻困境的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