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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乐之城》:一场“只是当时已惘然”的旧梦重温

马恩扉页 2024.01.22 来源:光明网

原标题:《爱乐之城》:只是当时已惘然

电影《爱乐之城》是一部关于爱情与梦想的影片,讲述了男女主角之间相识、相恋,一起追逐梦想后又因梦想产生分歧,遗憾分开的爱情故事。自2016年国际首映以来,收获颇高的口碑与票房,狂揽数项国际电影奖项,形成了现象级的轰动效应。本片日前再次登陆内地院线复映,用轻歌曼舞和曲折爱情收获观众的欢笑与泪水。

“迷影”的狂欢派对

“迷影”(Cinephilia)是一种文化现象,亦是一种精神。其不仅仅由所处时代的经济、政治、文化等现实因素影响,也根植于电影这一“银色之梦”的造梦机制,是一种苏珊·桑塔格所说的“电影艺术所激发的某种特别之爱”,源自对电影的虔诚和热爱所导致的“痴迷”。《爱乐之城》的导演兼编剧达米恩·查雷泽,无疑处于“迷影”的行列之中,他深谙电影史的类型流变与风格展演,最终呈现出一场属于“迷影”的狂欢派对。

正如《爱乐之城》中“浴室会议”的台词一样,“你还有什么时候能有机会在一间屋子里看到所有好莱坞的套路呢?”,《爱乐之城》高浓度地对影史经典影片桥段进行致敬。不仅致敬了好莱坞黄金时代的诸多佳作,如《随我婆娑》(1937)、《百老汇歌舞1940》(1940)、《卡萨布兰卡》(1942)、《一个美国人在巴黎》(1951)、《雨中曲》(1952)、《无因的背叛》(1955)、《甜姐儿》(1957)等好莱坞经典影片,也追忆了《红气球》(1956)、《八部半》(1963)、《瑟堡的雨伞》(1965)、《柳媚花娇》(1967)等欧洲电影。影片中,塞巴斯蒂安(瑞恩·高斯林饰)和米娅(艾玛·斯通饰)的情侣形象也深深萦绕于观众脑海当中,成为继《卡萨布兰卡》中里克(英格丽·褒曼饰)和伊尔莎(亨弗莱·鲍嘉饰)之后的又一经典银幕情侣形象。影片的“BE美学”(即Bad Ending,指代遗憾且不完美的结局)更是让观众产生了“只是当时已惘然”的惆怅之情,亦激发出对于《爱乐之城》更多的解读空间,被“迷影”反复回味。

苏珊·桑塔格认为,“迷影”正是“被电影影像的真实在场所征服”。这个在场,不仅仅是具身化在场,同时也可以理解为对于现实场景的影像呈现。正如时下流行的City Walk一般,《爱乐之城》也可以看作一次关于洛杉矶的City Walk。米娅和塞巴斯蒂安的爱情故事发生在洛杉矶的无数角落,如米娅租住的长滩玫瑰塔、尽情舞蹈的格里菲斯天文台、一起压马路的科罗拉多街大桥、一起约会的华兹塔和大中央市场、一起谈论梦想的灯塔咖啡馆、观看《无因的反叛》的里亚托剧院、唱出《City of Star》的荷摩沙海滩码头、二人共舞的凯西角、米娅工作咖啡店所在的华纳兄弟影城,甚至是两人告别的格里菲斯公园等场景,代表着洛杉矶的城市风光和人文景观。塞巴斯蒂安和米娅从欢喜冤家到甜蜜恋人,再到渐行渐远到分道扬镳,最后久别重逢并相逢一笑,种种的美好与破碎、欢乐与心伤都围绕着一座城市而展开,进而再次幻化于“迷影”的狂欢派对之中。

爱情与梦想,二者不可得兼?

《爱乐之城》的英文片名为“La La Land”,可以看作是一个美式俚语,意为脱离残酷现实的、梦一般的极乐状态,对应了影片中的梦幻之地——洛杉矶好莱坞。无论是男女主角对于梦想的无畏追求,还是美好爱情的梦幻呈现,都指向了电影本身的“造梦”机制,电影那一块方寸银幕成为了一个梦幻之地。

《爱乐之城》从人物设置到剧作结构都可以称之为“老套”。男主人公塞巴斯蒂安是一名梦想拥有自己古典爵士俱乐部的落魄钢琴师,女主人公米娅则怀揣演员梦想来到洛杉矶,放弃法律生涯成为一个咖啡馆打工妹;欢喜冤家的银幕情侣烂俗桥段,更是“俗不可耐”。可《爱乐之城》为什么可以凭3000万美元的投资换回近5亿美元的全球票房收入,并狂揽数十项奖项呢?

如果说爱情片或歌舞片是《爱乐之城》的类型表征,那么这部影片的主题始终落脚于梦想。纵观影片不难发现,两人的高光时刻总是围绕着追求梦想。无论是塞巴斯蒂安在灯塔咖啡馆谈论古典爵士乐时的神采奕奕,还是米娅在试镜时讲述姑姑踏入冰冷塞纳河的动人故事,抑或两人共同弹唱《City of Stars》的含情脉脉,都是在叙述着各自的追梦之旅。他们的梦想看起来是遥不可及的“白日梦”,两个人就像是反复跌倒又爬起来的“傻子”,但正是相互理解让彼此如此合拍。在致幻造梦的电影机器中,做个有“白日梦”的倔强“傻子”又有何不可呢?

可正是由于他们太了解彼此,以至于太知道如何伤害对方——刺破梦想的泡泡。迫于生计的压力、追梦路上的屡次失败,随着天花板漏水的那一瞥成为压倒梦想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成了两人爱情裂隙滋生的开始。塞巴斯蒂安为了所谓爱情,选择妥协于现实,最终两人也在数次争吵中遗憾地失去了爱情。

伴随着专属于二人的经典曲目《Mia&Sebastian's Theme》,片尾梦幻的走马灯式展演仿佛暂时隔绝了遗憾,将二人的故事引向另一个维度。一曲终了,如梦方醒,只留下“只是当时已惘然”的惆怅。爵士乐俱乐部的聚光灯照亮了追求梦想的塞巴斯蒂安,也重回了那短暂却梦幻的美好岁月。那一绺垂下的刘海是为梦想狂热的不羁与性感,也只会出现在塞巴斯蒂安和米娅两人相遇与重逢的忘我演奏瞬间。两人最后的相视一笑,相顾无言却又充满默契,终于领悟到原来爱情是互相成就的梦想。

《爱乐之城》与其说是一部爱情歌舞片,不如说是对于好莱坞黄金时代和电影史上伟大电影的追忆与凝缩,大量的电影桥段被复刻,代表着一段过往岁月的回忆和消逝。这是一种“此情可待成追忆”的怀旧,也是一场“只是当时已惘然”的旧梦重温。诚然,《爱乐之城》有许多瑕疵,比如穿帮镜头、瑞恩·高斯林和艾玛·斯通不太纯熟的舞姿等,但或许再没有哪一部电影能够再次复刻这部电影的成就。借用电影《卡萨布兰卡》的经典台词“我们永远拥有巴黎”,我们也永远拥有那座“只为我们闪耀的繁星之城”。(作者:马恩扉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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