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河边的错误》来袭,原著作者有话说!
作者看到自己小说被影视化的反应
1905电影网专稿 “第一次看后我就很喜欢,第二次看完后,我拍了拍魏书钧的肩膀,然后又跟朱一龙握了一下手,对他们两个人表示祝贺!”看到自己36年前所写的先锋小说《河边的错误》终于被搬上大银幕,作家余华对主创不吝赞美之词,称赞导演魏书钧拍出了生活的质感,男主角朱一龙的表演更是无懈可击。
带着各大电影节的荣誉归来,《河边的错误》目前豆瓣评分达到7.6分,公映三天票房破亿,创造了导演魏书钧的个人票房新纪录,在艺术片的维度中表现不俗,也成为又一部改编自知名作家小说的成功之作。
与此同时,“谍战之父”麦家小说的影视化改编也频频曝出新动态:由高群书执导,张译、黄志忠主演的谍战片《刀尖》宣布定档11月24日上映,另一部作品《解密》改编的同名电影也于近日正式开机。
作为谍战小说的领军人物,麦家曾谦虚地表示自己的成名很大程度上归功于影视翻拍的成功,“我感谢电影电视剧,让我的文字产生了应有的价值,让我获得了足够的体面和尊严。”
而这一次,他的“谍战封笔之作”《刀尖》和历时11年写成的《解密》,如此大部头的两部巨作将如何被浓缩、改编成电影,让人着实捏一把汗。
影视化改编与原著的关系一直微妙,是还原、超越还是颠覆、魔改,原著作者如何看待和处理文学与电影的关系?
改编的空间
语言和影像各有所长
“很难改很难改,这次康春雷和魏书钧把他改编出来,我还有点惊讶!”作为原著作者和电影爱好者,余华深知《河边的错误》的改编之难。而导演张艺谋、陆小雅及另外两家公司都曾买过改编权,却都相继放弃,也足以见得难度之高。
在余华看来,魏书钧的成功之处在于把握好了尊重原著与合理改编的平衡。一方面,“魏书钧比张艺谋更尊重原著”,拍出了原著的精神气质和个体与时代、命运的关系;另一方面,多处巧妙改编也让余华自认:“比原著更好”。
比如,对于钱玲、王宏、许亮等人物的改造和丰满,将破败影院改成办案场所的精妙设计,都让那个年代的生活质感扑面而来。同时,增加了马哲妻子的戏份,以及结尾对于孩子的微妙暗示,都增添了角色的厚度和主题的深度。
对于影视改编,余华向来保持着开放的态度。“语言叙述和影像叙述它们各有所长,有些东西在小说中可能是很精彩的部分,搬到银幕上却是没感觉的,但是有时候小说中没有的东西,在银幕上创造出来,也会完全不一样。”
正因如此,他认为魏书钧的“尊重原著”与张艺谋的“不尊重原著”没有孰优孰劣,关键在于是否能形成有效的影像表达,“只有笨蛋才会忠于原著…因为当导演改编一部小说的时候,他是要把这个小说拉到自己的感受系统里面来的。”
不仅是余华,莫言同样给改编自己作品的影视创作者留足了空间,他曾对张艺谋说,自己不是鲁迅、巴金这样的名家,不需要“忠实原著”。
“可以愿意怎么改就怎么改,你要‘我爷爷’、‘我奶奶’在高粱地里研制秘密武器也与我无关。非但无关,我还要欢呼你的好勇气。拍好了是你张艺谋的光荣,拍砸了也不是我的耻辱。”
刘慈欣也十分欣赏和鼓励郭帆对《流浪地球》的创造性改编,“电影融入了许多原来没有的内涵和深度”。到了《流浪地球2》,他更是坦言“和小说关系不大了”,但抓住了科幻电影的精髓——“历史片一般的沧桑感和厚重感”,在制作水准上更可以与好莱坞比肩。
更进一步,刘慈欣认为,科幻文学的内容尤其适合影像化的改编和呈现, “对于科幻艺术来说,影像的力量要比文字的力量大得多,因为有些时候我们纯粹想象的东西通过文字,很难精确地传达给读者,影像却可以。”
遗憾与争议
作家跨界编剧靠谱吗?
文学和电影作为两种不同的艺术形式,有显而易见的“壁垒”,但作者作为“第一原著粉”看到自己呕心沥血的作品成为别人的创作原料,难免格外挑剔,对影视化改编留有遗憾,甚至公开表达不满的也不在少数。
影史上最有名的莫过于《阿甘正传》《闪灵》《欢乐满人间》《蒂凡尼的早餐》等等,个个都是俘获亿万影迷的经典之作,却偏偏不能收获原著作者的认可。
创作过《司藤》《西出玉门》的当红网文作家尾鱼也曾公开表示对影视方“魔改”其作品的不满,并宣布以后卖版权时要在合同中写明作者有剧本编审权,不然宁愿不赚这份钱。
莫言、麦家等也曾表达对电影改编美中不足的“遗憾”,都与电影的时长和篇幅所限有关。莫言曾说过:“《红高粱》小说中那么多的人物、那么丰富多彩的故事,到了电影里就变成了200多个镜头,很多宝贵的东西,没有弄进去。”
麦家同样感叹《风声》小说中很多经典的内容没能在电影中呈现,“原著作者就希望不停地翻拍,把里面更多的东西交给观众。”
从动辄几十万字的小说到仅有120分钟左右的电影,取舍是必然的过程。这一点,既是作者也是编剧的刘震云深有体会,“用一个电影去诠释整部小说,本身这个理论就是不成立的。因为小说的主题一般是越丰厚越好,但电影只要一个主题就足够了,有流失就对了。”
也许是为了避免作品“变味”,也许是想打开创作新领域,像刘震云这样从作家“跨界”编剧为自己的作品保驾护航的并不在少数,结果也各有成败。
在创作电影《左耳》时,原著作者饶雪漫就在换了26个编剧后,决定亲自操刀跨界编剧,只为“留下小说最纯粹的地方”,也由此开启了影视之路,从编剧到策划、制片、发行,参与越来越深入。
南派三叔同样选择深度跨界,顶着压力把影视版图越做越大。他对自己的定位是要从“单纯的写作者成长为IP运营专家”。
另一位影视改编“大户”马伯庸同样迈出了“跨界”的第一步,网剧《显微镜下的大明》成为他的编剧首秀,接下来还将与导演曹盾合作担当电影《敦煌英雄》的编剧。
谈到首当编剧的体验,马伯庸用了“放得下、退得出”六个字。“放得下”,是指放下自己作为作家的表达欲望;“退得出”,是指习惯了镜头语言对于文学创作来说也有风险。
正所谓“隔行如隔山”,好的作家不一定是成功的编剧,即便面对的是自己的作品,也要尊重影视创作的规律。
一直以来,文学与电影都是相互依存的“共生关系”,就像导演张艺谋所说,“文学是驮着电影走的”。文学的沃土滋养着影像的创作,而影像的翅膀也能带着文学飞向更广阔的天地。
在还原与改编中找到平衡,是《河边的错误》打动余华的原因,也是我们对电影版《刀尖》和《解密》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