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影评 | 万玛才旦：他的故事，我们还在聆听

1905电影网讯 5月8日，我们听到了一则沉痛的消息：曾执导过《塔洛》《撞死了一只羊》《气·球》的藏族导演万玛才旦去世，终年53岁。这个消息让许多影迷感到惊愕和突然：今年的三月份，他刚宣布新片《陌生人》杀青；在不久前的北京国际电影节上，万玛才旦担任“注目未来”单元国际评审团主席，为这个致力于挖掘青年电影人的单元出一份力。如今他却永远地离开了。

许多电影人和观众为万玛才旦的去世扼腕叹息，曾与他有过多次合作的影评人沙丹感叹道：“一个星期之前的时候，还和他去见面，突然这个时候就来了这样的消息。你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件事就确实发生了。有点让人感慨，人的生命本身的无常。”

导演、编剧、作家，这是万玛才旦的身份，也代表着他是一个讲故事的人。故事只讲了一半，讲故事的人却悄然离去。我们沉浸在他留下的故事中，无论是他的电影、小说，还是他本身。他用着让我们许多人陌生的语言，讲述了能触动我们情感的故事。

他的故事开始于1969年12月青海海南藏族自治州，藏族人的身份也让他的电影注入一些独特的气质。万玛才旦先后毕业于西北民族大学、北京电影学院。2003年开始电影编导工作。2005年拍摄了长片处女作《静静的嘛呢石》，影片使用他的母语藏语拍摄，他此后的大部分作品也同样是藏语电影。电影讲述了三天内一个寺庙里的小喇嘛在世俗生活和宗教生活中辗转的故事。从这部处女作，就能看出他日后作品的一些母题：信仰、寻找。

后来导演的电影《塔洛》改编自他自己的小说，这部电影让他登上世界电影的舞台，名字为更多人所知晓。《塔洛》讲述了一个记忆超群的牧羊人，却被周遭人所遗忘，直到他遇到理发馆女孩，第一次真正被记住的故事。

影片的开头，塔洛和别人对话，他们聊到了很多东西，塔洛展现了惊人的记忆力，却被用“小辫子”这样略带不尊重的方式来称呼。在黑白镜头中，塔洛被门框“挤”在了一角，显得被周遭环境所孤立。《塔洛》这部影片也奠定了许多万玛才旦的风格：固定长镜头、偏暗的影调、相对较远的景别。这些镜头语言为他的影片带来一种疏离的感觉。

2019年在国内院线上映的《撞死了一只羊》改编自次仁罗布的短篇小说《杀手》和万玛才旦自己的短篇小说《撞死了一只羊》，讲述了两个叫金巴的男人的故事。他们一个是司机、另一个是杀手。司机撞死了一只羊，执意要去超度它；杀手则找到了杀父仇人，要去复仇。影片中的两个人，都有着某种特殊的执念，这个执念或荒诞、或现实，但他们都在这个执念中寻找自己的价值。

《气·球》于2020年在国内院线上映，这部作品从风格上，是万玛才旦的新尝试。影片是用女性的视角讲述了一个关于生育的故事。影片中的“气球”有着多种隐喻，关于生育、生命，也关于信仰。《气·球》中，万玛才旦表现了在现代都市文化慢慢渗入下，藏族女性的生活处境。

《撞死了一只羊》和《气·球》整体都在一种平静、疏离的调子中，偶尔出现一些超现实的、如梦境般的视觉元素。我们能看到万玛才旦电影的作者性，他的电影始终关注藏族，关注这片土地，关注这里的人的信仰。这是他的语言，也是他的故事。我们也看到他作为一个作者，不断地去寻求视觉和思想上的突破。

不久前宣布杀青的《陌生人》，成为了他的遗作。影片依旧发生在藏族地区。或许在将来，我们有幸能看到这部影片的上映，看看万玛才旦最后一部作品，为我们带来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突然离世的万玛才旦，就如他的小说集名字《故事只讲了一半》，他的人生故事戛然而止，给我们留下了许多遐想，我们听到的那部分，也足够精彩。万玛才旦，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