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荒原》导演 | 低关注度，它如何找到观众？

1905电影网专稿 电影《荒原》放在商业电影市场，不管怎么看，都有些特殊。故事非常简单，几乎全片镜头都对准了广袤无际的沙漠，一个人独自7天完成冒险，剧情的戏剧冲突，近乎是靠角色本身与自然之间的生存对抗。

再看主创阵容，导演左志国此前仅上映过一部电影《云雾笼罩的山峰》，票房甚至不过20万元；演员方面，基本上是任素汐的独角戏。

从各种维度来看，这部影片很难和“商业性”挂钩，甚至在上映前，有网友评论，这部影片更像是为电影节“量身定制”的作品。

只是放眼全球电影市场，这类独角戏冒险的电影并非孤例，《地心引力》《127小时》《一切尽失》等等均是如此，这些作品中，有的斩获各种奖项，有的也得到了市场的认可。那么《荒原》呢？

面对1905电影网独家专访时，导演左志国在坦言，还是更想用作品和观众去沟通。毕竟在他最初的构思中，剧作甚至会更先锋，更实验。与此同时，我们也抛出了犀利的问题，为什么不从商业角度看，启用更有市场号召力，同时寻求转型的女演员呢？

导演一一回答，关于创作，关于市场，关于《荒原》和观众的对话。

01.

左志国目前拍摄完成的电影项目，除了近日上映的《荒原》，以及待映的《繁华将至》。

后者的剧本完成早于《荒原》，只是完成的时候，并没有得到资方的青睐，一直搁置在电脑里。于是，左志国决定做一部不一样的作品。

在他心里，一直有个想法，希望能拍一部极简的电影。热情有了之后，左志国说干就干，开始了《荒原》的创作，“一个人，一个场景，一个故事。”

第一版剧本很快就出炉了，甚至只有短短6000余字，“它没有台词，整体都是动作戏，演员就是走来走去。在这种情况下，它没有太多的戏剧冲突，整体偏作者、偏实验。”整体下来，剧作非常清冷，私人化表达的地方非常多。

但在左志国心里，电影不是自己私享的物件，未来是要和观众进行对话沟通的，“那作品里还是要有一些能让观众共情的东西在里面。”于是，他在剧本里加入了父亲和兄长的故事线，加入了新人物之后，整个剧本跟之前的版本，有了完全不一样的走向。

“可以说是颠覆性的（改动）”，而之前剧本里的那种实验性和作者性，则成为了《荒原》的底色。

撰写剧本过程中，左志国有两部参考片，一部是马特·达蒙主演的《盖瑞》，“这部影片的实验性很强，我有参考它的形式”；另一部则是《一切尽失》，“这部影片也是用特别琐碎的事情，组成他如何去求生。”

同题材类型电影的参考，更多给创作者带来一些经验借鉴，对于左志国自己创作而言，同样有自己坚持的地方，“我们追求的还是一种真实性的东西。”

诚然，面对沙漠荒原，在创作上并非没有发挥的空间，譬如遇上野狼，或者其他野兽。人在野兽的獠牙下求生，这种戏剧冲突固然好看，但在现实中，戈壁上其实很少会遇到这种情况，“如果为了追求这样的好看，那它有违我们做这个戏的初衷。”

在左志国看来，《荒原》故事的残酷性，已经足够，“她已经失去了父亲，兄长又因为受伤而生死不明，自己能不能走出沙漠都未知。”

这些信息都是基于左志国创作前期，花费了半年时间查询的资料，以及乡野调查。曾经受访的户外救援人员，更是为此参与到了影片的拍摄，成为了《荒原》的现场指导。

02.

在网上，有人评价这部电影几乎是一部为任素汐冲刺表演奖而定制的作品。

诚然，就这位女演员的演技而言，足以撑起这样一部电影，就连左志国都感叹，拍摄前自己都不用给她做太多的设定，她的职业素养会让她自发地进行一系列的准备。

只是就左志国而言，他并没有想太多这些虚荣，只是当剧本确定之后，他想不到有比任素汐更适合这部电影的女演员了。

《荒原》是一个普通人的故事，它不需要演员美貌太过突出，更多是展现出作为女性力量的魅力。于是，左志国就找人，把剧本递给了任素汐团队，没想到对方回复很快，“我觉得她接这个戏，就是做好了挑战的准备。”

从市场来看，或许把这个角色交给更有流量的女演员或许更有话题，既满足了对方转型，或是展现演技的一面，又能辅助电影在上映前后，有更多的曝光，“我从没往这个角度想过，只想把这个故事拍好就行。”

两位纯粹的创作者一拍即合，朝着戈壁进发。

虽然大家事先进行了很多的拍摄预设，但是沙漠戈壁的环境，以及多变的气候，也让剧组拍摄难度激增，很多事情的安排都难以按照前一天的通告进行，“最后只能20%按计划，80%看现场执行。”

在左志国的剧本里，本来有一场雨戏，但由于各种现实原因，遗憾放弃了这场戏的拍摄。电影始终是遗憾的艺术，总有很多的未完成，反而让故事有了另一种可能。

其实在剧本中，还有一场富有哲思气质的创作，那是女主角在弥留之际，“我们会给一个闪现的画面，她回到了父亲身边。我们的镜头‘进到’她的眼睛，瞳孔，此时她的眼睛里整个都是银河系、星空，然后再回来的时候，她就看到了（来救她的）车灯。”

03.

拍摄完《荒原》之后，左志国趁热打铁，就把《繁华将至》的剧本递给了任素汐，“既然合作那么愉快，不如再试一试。”

这个原本不被看好的项目，反而得到了较好的推进，吴镇宇和李康生加盟，可谓得到了较高的关注，“一切都瞬息万变，有时候是演员找剧本，有时候则是剧本在找演员。”

2020年6月拍摄的《荒原》，杀青之后，留给了任素汐时间去“恢复”，“我对她很愧疚，‘毁容’了一样，花了2个月才恢复，对女演员而言真的影响很大。”同年11月，《繁华将至》开机。

随后，两部电影的后期工作也相继推进，《荒原》初剪长达140分钟，左志国沉浸在剪辑台上，一点一点调整，直到验片阶段，当电影投射到大银幕上，声画质感非常直观地让他感觉，或许差不多了。

如今，电影正式上映，不可否认的是，目前市场反馈并不如意。

左志国渴望有机会和观众更多见面，聆听观众的声音，或许影片里有很多解读空间，又或者观众有很多的争议，“电影交给市场之后，其实都不太可控，作为导演，不能去给观众灌输自己的思想，交给观众自己理解就好，喜欢与否，都是要面对的。”

至于网上的口碑，左志国也都会认真地看，双向触达的情感，或许也反哺后续的创作。

或许，在这个阶段，创作了《荒原》，并没有功利心，只是属于左志国的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