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迪士尼中国特效师佟乐 揭开“寻龙”奥秘

《寻龙传说》

   佟乐，1985年出生于湖南株洲，2007年毕业于沈阳航空航天大学计算机专业，后去美国攻读数字媒体专业研究生，毕业后在美国特效公司工作，参与过《绿灯侠》《少年派的奇幻漂流》《超凡蜘蛛侠》《冥界警局》《天降美食2》等片的特效制作。2014年，迪士尼要拍《超能陆战队》，佟乐因在业内的出色表现而被招募，成为团队中仅有的亚裔女性特效师。再后来，佟乐也参与了《疯狂动物城》的特效制作，负责动物群体的动画，比如地铁站里的各种动物、演唱会里的上千只动物歌迷等。

此次佟乐在《寻龙传说》里担任特效主管之一，牵头制作了暗魔Druun、群龙在雨中飞天等特效戏份。据她透露，这次她的职位是自己申请的，迪士尼会给每位艺术家尝试不同岗位的机会。这部电影的幕后团队中也有很多亚裔，对于这部以东南亚为背景的故事作出许多贡献。

对于近年来好莱坞兴起的亚裔风，佟乐表示很开心，因为自己也是受益者：“我觉得很有幸能够在这样一个环境下工作。对于我们这种非美国裔的外来人，我从来不会觉得我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或怎么样，反倒是我有比较多的机会可以发表我的看法、提出我的建议。所以对于这样的现象，我自己是觉得很开心，因为我也是受益者之一。”

问：可否大致介绍一下你的从业经历，以及在《寻龙传说》中负责的工作？

佟乐：我叫佟乐，我六年前进入迪士尼，从事特效工作。我在中国念了我的本科，学的是计算机，然后来到美国读研究生，读了数字媒体专业，然后就有机会到洛杉矶的一个公司实习，有机会接触到业界。

《寻龙传说》整个幕后团队大概450人，特效组35个人，我担任特效主管之一，负责跟角色相关的一些特效，比如那个很大的暗黑物种Druun。

我负责比较多的还有rain walking的特效。最开始的时候我们会有一些静止的概念图，图上是类似水波的形状。我和特效设计师基于这个概念设计图，想把它做得更特别一点。因为龙可以在空中飞，我们要考虑怎么样跟雨滴结合，在空中不像在水里是有水作为承载物的，空中实际上是什么都没有的，所以我们要创造一个从无到有的过程。

我们在早期创作的时候就看了很多资料，比如静态摄影里的一些水，水在非常快的速度下，在空气中可以形成不同的形状；包括石子扔到水中引起波浪、船行过水面时的形状、油画颜料滴到水里的样子等等，这些都是我们的灵感来源。

问：不知你是否了解，迪士尼为什么想做这样一部以东南亚为背景的公主片？

佟乐：最开始的初衷我不是百分百确定，但是我知道我们是一个很多元化的公司，过去几部电影和未来的几部电影都涉及到不同的主题和内容。我之前跟导演在线下有聊过，他还在创作的时候，他就说他对东南亚的龙这样一个话题很感兴趣，这个idea据说在公司里面也征集过大家的建议，但是具体最后他们是怎样决定这样一个主题的，我也不是特别确定。

当时能够进入这样一个项目，作为一个亚洲人，我也是很兴奋的，因为对龙这个主题我们从小是耳熟能详的。包括在申请做特效主管的时候，我也表达了我的兴奋。

问：在迪士尼电影里担任的职位是自己申请的？

佟乐：有些职位是需要申请的，每一个艺术家都有机会做不同的职位。

问：这部电影的配音演员都是亚裔，幕后其他职位呢，也有很多亚裔吗？

佟乐：有的，像我们特效组的话大概是有4名亚裔。像我们的 Head of Story，他也是泰国裔，公司给亚裔很多机会参与到电影中。

电影中有很多亚洲的食物，可能美国的同事不是特别熟悉，比如说我们喝的粥，美国同事从来都不知道粥是什么样子，所以当他们制作这样特效的时候，就不太知道里面有什么样的原料、流体的感觉是怎么样的，亚裔就有很多机会可以做贡献。我们每部电影前期基本都会去当地采风，这次也不例外，导演和主创团队去了东南亚很多国家。

问：作为中国人，你对两边的文化都比较熟悉，你看这部电影会有格外熟悉的感觉吗？比如片中很多打斗片段，让人想起武侠片。还有龙的形象，你会觉得它更偏东方还是西方？

佟乐：对，中间一些打斗的场面真的是很有武侠片的感觉，好像是我们的编剧，他有帮助动画部门设计武打场面，他也是一个亚裔，是一个精通亚洲各种武术的人。

关于龙的角色，因为这部电影是基于东南亚文化，所以在设计龙的时候是基于东南亚水龙这样一个形象，所以还是亚洲的文化。如果一部亚洲电影，你做出来的东西全部是西方的，可能就会比较容易出戏。

问：你在迪士尼工作六年了，总体感受是怎样的？

佟乐：就很开心，讲个有意思的事情吧，比如说虽然我们现在都是在家工作，我们在网上review我们的的镜头的时候，每个人在家都可以进入我们review的list，弄完之后，可能同事就会在上面开始瞎画，画一些有的没的的东西，所有人都可以看见，就很有意思。类似这样，有很多创新的东西，让你觉得在这样的环境里工作很开心。

虽然有的时候工作压力会有点大，时间比较紧迫，但是同事都很有创意。

问：对于Raya这位全新的东南亚公主，你认为她有什么特别之处？

佟乐：她是酋长的女儿，但她更主要的是一名warrior，更多是一名保护者。

问：为什么迪士尼，或者说好莱坞动画公司、电影公司这几年都在积极吸收多元文化？

佟乐：迪士尼一直很推崇这个，可能因为我是最近几年才进来的，所以我不太知道之前是怎么样的一个状况，但是自从我进到公司，我觉得很有幸能够在这样一个环境下工作。对于我们这种非美国裔的外来人，我从来不会觉得我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或怎么样，反倒是我有比较多的机会可以发表我的看法、提出我的建议。

所以对于这样的现象，我自己是觉得很开心，因为我也是受益者之一。

何小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