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电影预告20万?预告片剪辑其中法则有哪些?
1905电影网专稿 作为观众的你,率先会被一部电影的什么内容吸引呢?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答案。或许主创阵容能以过往作品的口碑招揽观众;贴在各处的诱导性海报,也能“洗脑式”地让人印象深刻;而取材电影内容的预告片,相对更为具象。毕竟,预告片能更直接地呈现出一部电影的风格、剧情等有效信息。甚至不少观众就是通过电影院的贴片预告了解到一部电影,并默默种草。
虽然在很多人眼里,预告片只是一个宣传物料,承担着广告的功能,但对于工作人员而言,预告剪辑是目前各类宣传物料中,最接近电影内容创作的一件事。似乎在很多人的认知里,预告片的制作是由导演和电影的剪辑团队自行完成的,当然这种情况确实存在,但并非完全如此。
所谓术业有专攻,随着中国电影的发展,宣传物料公司在市场上越来越被细划,有海报公司、视频类公司,其中甚至再划分出预告片公司、花絮特辑公司、短视频公司等等。当然,也不乏有的公司能涉足相应的所有领域。放眼整个电影圈,预告片行业还属相对年轻,大概从2010年左右陆续才有专职公司成立,发展不过10余年的时间。如今,随着电影行业的发展,预告片的制作已进入到了另一个赛道。
更重更短的预告片
“预告骗”这个词时常会出现在一些网络评论里,很显然,这些预告片成功地把观众骗进了电影院中。
换言之,影响观众对电影预期管理的各项因素中,预告片占了极大的比例。一部电影通常有4支以上的预告片,而那些春节档、国庆档等重要档期里的影片,对于预告片的数量需求更大。
在这些预告片里,到底哪支才是重中之重呢?
“有名堂”这家公司参与过《我和我的祖国》《我和我的家乡》等电影项目,联合创始人徐文伯告诉我们,从目前各个平台给出的数据里,终极预告通常会是点击量最高的,“很大原因来自,大部分观众通常在考虑购票前,才会主动地点开预告片了解电影,而此时购票平台推荐并展现出来的也多为更具剧情向的终极预告。”
这种现象也让终极预告成为从业者眼里的“大山”。
“单纯剪出剧情并不难,但一支好的终极预告,需要在短时间里,用出彩的创意和形式,让剧情能抓住观众。”恒业影业视频中心总监林鸣涛向我们点出了难点。
而参与过《无双》《建国大业》《追龙》等项目的六合世纪创始人刘文普则表示,除了终极预告之外,首支预告同样不易,“那是第一支见面的视频物料,观众看完也会对影片产生一定的认知。而且视频的内容均来自电影本身,这个是绝对没法作假的。最重要的是,这支预告从播放周期来看,也会是最久的,自然承载的责任就不同。”
他同时提到,随着娱乐化平台的发展,电影营销手段不再套路,每部电影对首支预告的定义和功能也有了不同的需求变化。
诚然,我们能从目前各类电影发布的第一支预告看到,有的仍像过去一样,片方似乎通过确定档期,以及其他信息,让观众从中快速抓取到电影的卖点;有的则通过各种更创新的方式,或者直接是剧情片段的方式,先让观众记住这部电影,后续再用其他内容让大家慢慢了解。
《我和我的祖国》的第一支预告是徐文伯印象深刻的预告片之一,“这支预告片7月28日发布,事实上从6月中旬就开始进入工作。”
影片是当时少有的拼盘电影,“我们用了相当长的时间去减弱拼盘感,更消解大家对主旋律电影的一个认知。前期我们做了很多的调研,发现普遍观众对宁浩的单元更感兴趣,于是我们就把它作为一个主体,由葛优哼唱一句《我和我的祖国》引出其他时间节点,同时再把这个音乐重新编剧,把每个历史瞬间都呈现了出来。”
从后期的讨论来看,这支预告片是成功的。
虽然预告片剪辑的思路随着当下娱乐市场的变化,已发生了细微的调整,但最终让观众找到更好的电影卖点的目的不曾改变。这种改变很难找到明确的说明,大家最大的共识,就是随着短视频的兴起,他们在制作时,也常常面对同一个反馈,“尽可能剪短一点。”
拍板!预告片这么剪
大部分电影都会经过长达1-2个月的宣传时间发酵,同样给了宣传团队和预告片团队“试错”的机会。
几位预告片制作者都告诉我们,虽然他们和宣传团队前期会尽可能想到各种卖点,但每次预告片发出之后,网友的评价总能给他们一些新的思路,也能在后续及时规避掉不合适的内容。
徐文伯在和张一白导演的每次合作时,大家都会不断地用各种预告片去和市场磨合,“我们会随时根据各种舆论情况,还有之前发布的数据,去改变营销策略。”但这并不代表着电影宣传是依靠数据算法分析完成,更多是进行一种情感归类,从反馈中,找到观众在电影物料中发现的共情点。
那么,对于一部电影的预告片制作,到底会由谁拍板决定呢?
一般来说,国内大多数电影的预告片制作往往是在影片的制作后期、接近尾声的阶段才介入。但是目前,随着电影市场的变化,不少项目从拍摄期,甚至前期就开始介入。刘文普告诉我们,他们目前就有一组团队正在一部电影的拍摄剧组里。
当然,这类往往都是头部项目,宣传和发行都有非常严谨的计划。
目前不少电影片方和预告片团队的合作,多是固定搭配的方式。除了光线影业、恒业影业等公司有自己专门的视频视觉团队以外,多数还是多年累积下来的默契和信任。
恒业影业视频部门负责其出品的影片预告创作 |
当然,随着预告片行业的兴起,不少年轻公司的实力也不容小觑,也常常出现各家预告片公司进行“比稿”的情况。有的片方会把全部的预告片业务交给单一团队完成,有的则会根据各家的方案进行选择,把相应合适的内容,交给相关团队完成。
通常在预告片的方向上,导演有相对主要的决定权,但宣传团队还是会结合市场的情况,给导演提出相关的意见。
徐克导演不喜欢把最精彩的内容放在预告片里、林超贤导演更喜欢炸的内容……每位导演都会有自己偏爱的一面。刘文普还告诉我们,徐克是少有自己会上手修改物料内容的导演,“他的动手能力很强。”
而陈思诚和徐峥在预告片方面则有他们这代“网生导演”自己的思路。
譬如《唐人街探案3》的宣传期,电影经过了过去一年的密集宣传,很多内容已经曝光地差不多了,再面对上映时,陈思诚则找来了非预告片团队进行剪辑,“甚至有的人不是电影圈的,是广告圈的人,这些人反而给电影宣传带来了一些新的思路。”
林鸣涛也向我们验证了陈思诚在预告片方面的严谨和心细,“他从《误杀》开拍时,就已经非常明确了部分预告片的思路,甚至在电影拍摄中期,就已经完成了预告片拍摄。”
预告片并不只是简单地根据正片进行内容剪辑,目前不少头部项目,都是会在拍摄过程中,就会为预告片进行“量身定制”的拍摄。
更好更真实的预告片
预告片应该做出假象,把观众“骗”进电影院吗?
这个问题被我们抛给了每个预告片创作者。大家的观点还是一致的,“不能破坏电影本身的气质。”预告片可以“骗”,但这种“骗”是强化电影本身的优点。
林鸣涛目前正在服务文艺电影《又见奈良》,“我们剪的时候会介于商业片和非商业电影之间,比如《又见奈良》里,我们会偏母女情感和二战遗孤的话题带,这是有商业话题的,但是整体风格肯定还是保留了电影本有的气质。”
包括他们过去参与的《京城81号》,“我们会在预告片中强化原址的传说内容,增加本有的悬疑感,这样引起观众的好奇。”
除了剪辑创意上,不少团队都会在配乐等方面下足功夫,而音乐版权也是一支预告片成本的最大出口。刘文普告诉我们,他们曾为了剪辑《无双》的预告,花费了8万元找到一支合适的曲子;而徐文浩团队也为了《我和我的家乡》中邓超和俞白眉单元的预告片,光音乐的制作就花了近20万人民币。这些费用都还不包括预告片后期的混音工作。
乍一看,这些费用对于一支传播周期仅有一周时间的预告物料已是“天价”,但对比过往老生常提的“一张价值10万的海报”,这个费用便没那么高昂。
随着中国电影工业的发展,预告、海报等等电影物料都是与之息息相关的内容。有了这些从业者的付出和内容支持,才有机会让电影人的技术和观念进一步拓宽和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