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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左耳》到《第一炉香》,马思纯经历了什么?

中国电影报道 2020.08.14 来源:1905电影网

1905电影网专稿 马思纯又被嘲了。伴随着电影《第一炉香》《荞麦疯长》陆续放出物料,大众再次将目光聚焦至这位女演员身上。

“花钱了吗?为啥找她?”

“马思纯演葛薇龙?有哪点像吗?”

“太钝太壮,面孔不细致。”

与此同时,近日的一档节目中,马思纯自曝患有焦虑症的消息也引发了广泛关注。

“我录节目三天瘦了七斤,但一吃药,三天胖了八斤。”

“但药我不能不吃。不吃的话,身体会变得很僵硬,腿会很软,从床走到房门口都走不过去,就很无助的那种感觉。”


“所以我觉得,胖和这个比起来,还是胖一点比较好。”

01

不自信

马思纯并非一直如此。4年前的那天,她站在领奖台上,凭借《七月与安生》中“七月”一角拿下了最佳女主角奖。

灯光聚集的那一刻,光芒万丈,万籁俱寂,世界都绽放出柔软宠溺的微笑。她脸上氤氲着七月的神采,仿佛将整个春天吞进了肚子里。她说,“我先把这个奖杯送回家,让家里的四位老人都开开心心的。”

相信那时脸上的笃定是真实的,毕竟从大二“发现拍戏是一件让自己特别有热情的事”,到即使头破血流、也要坚持一个自己热爱的角色,她花了6年的时间。尽管有过高光时刻,但马思纯并不是一个自信的人。

小时候母亲去北京为小姨蒋雯丽打理经纪事务,父亲整天上晚班,年幼的马思纯在安徽跟着爷爷奶奶、姥姥姥爷过。吃饭前必须大人先动筷,不管是否节假日晚上十点前必须回家,每日零食都有定量。

长辈的关怀和宠爱,某种程度上也成了枷锁。在马思纯对于年少的回忆中,自己的人生好像“永远都是被安排、被选择的”,有过“抗争”,有过“不忿”,但常常“反对无效”。上到初中,马思纯身材偏胖,被同班同学嘲笑。有个总看她不顺眼的女孩,抓住机会就要欺负挖苦。

体育课跑步,女生跑到面前,“哇,你这么胖还跑这么快?”那个讥笑的样子,马思纯到现在都记得。回到教室,她拿出放在抽屉的可乐,旁边的女生不忍心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喝了,可乐里被她灌了抹布水、粉笔灰和拖把水。”

多年以后,回想这段经历,马思纯依然觉得“宛如地狱”。

那种无来由的恶意和霸凌,让她的自尊和骄傲脆弱不堪。而在三观尚未稳固时期遭受这样的打击,更让她无所适从,加倍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这可能是我不自信的开端。之后的很多时候,我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

正如后来拍《少年的你》时,周冬雨曾经与马思纯讨论的那场被球砸的戏时,只有亲身经历过的马思纯懂得,为何“陈念”不敢反抗。

“她肯定是头都不敢回的,甚至不敢直视这个人。因为你的反抗,很可能会带来更加激烈的霸凌。”潦草的青春、黯淡的年少时光,马思纯急需一个出口。

02

演戏

在中国传媒大学读大二时,马思纯参与了电视剧《恋人》的拍摄。演戏的神奇感一下子击中了她。

站在不同角色的躯壳中,体验从未体验过的人生,马思纯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萌生出来。“在此之前,我还没遇到什么事是这么有意思的。拍戏真的让我特别有热情,那些在生活中无法释放的压力或现实中过不到的人生,都可以在戏里面过一次。”

但妈妈蒋文娟却表示了反对。在她看来,在传媒大学上学的女儿天资不错,未来做一名主持人绰绰有余,实在没必要进入演艺圈吃苦。尽管家人反对,自己也秉承着任何情况下都不能“给别人添麻烦”、不能“让别人不快”的原则,但马思纯还是下定决心成为一名演员。

非科班出身、演戏经验不足,就多去现场向前辈讨教、琢磨。角色认识不够,就拍戏前多做准备工作、体验生活。2014年,马思纯决定试镜《左耳》中黎吧啦一角。在她看来,黎吧啦是叛逆的,是为了自己珍惜的事不惧与世界为敌的。而这种特质,自己并不具备。

“我很想演她,因为我是一个很怂的人。”充足的准备,为“黎吧啦”涂上了厚重的底色。为了成为戏中那个敢爱敢恨的女孩,马思纯暴瘦了十五斤,去从未去过的夜店体验生活,努力经历陌生的一切,以靠近这个角色。

她的努力有了收获。凭借“黎吧啦”一角,马思纯收获了中国电影表演艺术学会金凤凰奖学会奖及众多重量级奖项提名。有网友称,她“太有腔调”  ,跳下水的那段是全片高光时刻,“眼泪都为她流光了”。

接下来,如同水到渠成。《盗墓笔记》的阿宁、《将军在上》的叶昭、《橙红年代》的胡蓉、《风中有朵雨做的云》的小诺、《狄仁杰之四大天王》的水月,每个角色,马思纯演起来都得心应手。

她们都有足够的人物弧光,让人沉浸于其构建的喜怒哀乐中。无论是古代飞檐走壁、义薄云天的侠女,正义凛然、飒爽英姿的女警,还是被世事纷繁迷了眼、苦苦在绝望渊薮挣扎的少女,马思纯都赋予了角色一种独特的魅力。不浓烈似酒,却在清水涟漪处有隐隐酒香。

“不够自信”的马思纯,在戏中完全活成了另一个人。

透过角色的眼睛看世界,所有的落寞无奈、挥之不去的雾瘴阴霾,都暂时消弭殆尽。“我几乎是个不会发脾气的人。但在戏里,我可以彻底释放,成为另一个人。”

03

七月

马思纯的演艺生涯中,“七月”是个不得不提的名字。

有人说,正是因为这个看似平实、却层次丰富、饰演难度高的角色,才彻底爱上了马思纯。某种程度上,七月与马思纯一样。乖乖女,家教良好,在按部就班的生活下掩藏着一颗躁动不安的心,孜孜矻矻地渴求爱、渴求自由。

然而,曾经被原著小说深深吸引的马思纯,最一开始却想饰演“安生”。“安生像一棵散发诡异浓郁芳香的植物,会开出让人恐惧的迷离花朵。”

对于马思纯而言,安生这样洒脱不羁、任性随意的女性角色,正是自己逃离现实生活的理想窗口。然而,当这扇窗口关闭、七月降临,马思纯依然给予了一份完美答卷。

电影中,被人广泛称道的有两场戏。一场七月在火车站送别安生的戏。面对安生的离去,七月恋恋不舍,眼里漾着的全是对旧有的深厚情谊。火车一开,镜头一转,安生脖间挂着的玉坠掉出。七月的眼中有了迟疑、恐慌、不解。

转头的瞬间,她眼泪瞬间掉落,绝望的情绪,迅速弥漫开来。


全片的情感走向,迎来一个猝不及防的小爆发。另一场是与安生对峙的浴室戏。从最初的震惊、失落,逐渐演化成好友瞒着自己的愤怒、疯狂诘问。

再到回应安生“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崩溃痛哭。


马思纯一气呵成。微微抽动的嘴角、止不住颤抖的手、和无意识将头靠在安生腿边的姿势,都让这场情境中的七月拥有了高光时刻。

对于安生、家明所有的爱恨交织,都在此刻毫无保留地倾泻出来。片尾七月的离开,更像马思纯本人的一场突围。仰头的时刻,与《情书》遥相呼应,马思纯成全了七月,七月也丰满了马思纯的人生。

04

争议

很难说,马思纯的演技究竟归于哪类。但毫无疑问,她过往的角色都更倾向于从自我出发、真听真看真感觉的体验派。

马思纯曾经提到,自己演绎人物并不是利用技巧,而是“变成那个人”,感受那个人所感受的。这种方式的优势在于,演绎者能从虚构的情境出发,全面结合人物身上的信息,真情实感体会并表现出人物的喜怒哀乐,无限接近“真实”。

与此同时,体验派也是表演流派中相对最难的分支。它需要演员拥有相信情境和解放自我的能力,彻头彻尾“变成”人物,因此对演员的要求极高。一旦对人物理解不到位,很容易脱离情境,放大自身特点,给观众“演什么都是一个样”的印象。

比较明显的是马思纯在《幻乐之城》及《最美表演》得到的两极化表演评价。

《幻乐之城》中,她发挥了在情感表达方面的优势,几场哭戏流畅自然,层次丰富,表达内容更是溢于屏幕之外,广受称赞;而在《最美表演》中,她的表演则略浮于表面,遭到群嘲。正如马思纯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所说,她至今不觉得自己是一个能把技巧和情感融合得很好、“特别专业”的演员,加上生活阅历不足,“人生至今没有体味过真正的失去是什么滋味。”

这种缺失,在一定程度上会导致分析人物的片面化,也需要挑到合适的作品才能绽放最亮的光彩。而在不易改编的经典作品面前,则更容易被公众捕捉,继而发酵成为较难平息的舆论风暴。

2018年,马思纯在微博发布小说《第一炉香》的读后感。“衣锦夜行的燕公子”转发微博,并称“你也不能说马思纯读后感完全不对,但就有一种??和我看的是同一本书吗?”随后,“张迷客厅”也发布微博,指其曾提及的张爱玲语录有误。

对此,马思纯回应称,“感谢指正,虚心接受。”


“我不会害怕犯错而放弃了分享,我还是会继续把真实的自己记录下来。”

“不管好与不好,这都是我。我在接受,也在学习。”

05

钝感

有人说,马思纯身上有种“钝”感。

眼睛圆圆,里面透着不设防的柔光。五官不明艳,却有着清冽而温吞的天然感。这种钝感,没有大开大阖吞吐日月的果断爽辣,也缺乏“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的绰约风姿。在作品中,它需要在被赋予,被找到,被角色反哺,增加新的记忆点,构建一种新的美学形态。

而在生活中,这种钝感则更近似于一种坦诚的柔软。

周冬雨曾经说过,《七月与安生》试戏时,她曾以为马思纯“特装”,不愿理她。但日积月累的相处后,发现这是一个“特别好说话的,宽容、善良的女人。”

在接受媒体采访时,马思纯曾经表示最不喜欢自己性格的多变,但最喜欢的也是多变。“我觉得这是双刃剑,真的有让自己很乐在其中的地方,也会有让自己苦恼的。”

“人活着的最高境界就是从容,和湖水一样。平静,什么都能包容,无论发生什么一切都是OK的那种状态,但是其实这是最难的。”

正如她喜欢的一本书说的一样,“在我们的故事结束时,深深体会到的还是自己的慧根肤浅。虽竭尽全力,我们的慈航也不过是浅尝辄止。”“唯一可以告慰的,是人真心的探求。”

文/娜塔莉·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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