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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逗大家笑的大鹏,用《吉祥如意》弄哭了观众

流森 2020.07.31 来源:1905电影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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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5电影网专稿 “我其实要和大家道个歉,很多人买了票,但结果只看了个48分钟的短片,我有问过组委会能不能放两遍,但并没有被同意。”

《吉祥》在2019年北京国际电影节放映之后,大鹏谦虚地和观众聊着。

时隔一年,大鹏将这部48分钟的短片“变”成了75分钟的长片《吉祥如意》。其中,北影节的那场放映也成为了正片内容。

《吉祥如意》在上海国际电影节进行了首轮放映之后,口碑不再像他过去长片那样饱受争议,反而是清一色的好评。

而回归影片内容本身,新作没有再同他过去的作品那样制造笑声,反而是把观众拉入“泪窝之中”。

影片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吉祥》,一部分是《如意》。

当然,影片并不是单纯对他此前获奖无数的短片《吉祥》进行扩充,相反是对《吉祥》进行一种自我解读。

不管你有没有看过这部电影,听完这个解释,就能知道这会是一部非常实验性的电影作品。

但这一次实验的过程,对于大鹏而言,并不愉悦。相反,整个过程是他自己内心的自我撕扯。

吉祥,是大鹏三舅——也就是海报上的那位男子的名字;吉祥如意,是他12年前带回家的春联。

时至完稿,我们都还没机会看到影片的全片。但从网上的评论来看,事实上,大鹏早就在《吉祥》北影节的映后交流以及当时和我们的采访中,已经把《吉祥如意》给说透了。

对于大鹏而言,过去的一切都有可能成为这部电影的“彩蛋”。

是故意,也是天意

从大鹏决定拍摄这部作品开始,这个实验性的结构就一直存在。

只是一开始的时候,主角不是大鹏,也不是“我”,而是姥姥。甚至,这部电影最初的名字是叫《姥姥》。

在大鹏的记忆中,母亲过去经常因为生病去各个城市看病,自己打小就和姥姥一起长大。随着年纪的增长,姥姥的身体也越来越差。

他回家看望姥姥时,看着墙上一家人不同时期的照片,感受着照片上每个人的变化,“我现在是电影导演,我应该记录下来。”

有了这个念头,大鹏便开始了行动。

2017年的春节,他带着两组人马去到了老家,一组人拍短片——也就是后来的《吉祥》,而一组人去拍他是如何完成《吉祥》的拍摄。

他希望能用摄影机记录下一家人是怎么过年的,然后把这种家里的氛围捕捉和记录下来。

没有剧本,只有一个大概的思路,唯一的演员就是刘陆,以一个女性视角去完成与隔辈女性的对话,“最初的想法,她扮演的是我。”

正式开拍前,大鹏和其他工作人员还在集安为《缝纫机乐队》做前期工作,刘陆就已经提前到了大鹏老家,沉浸在整个家族的氛围中,试图成为他们的一份子。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因为姥姥身体的原因,她在那个冬天离开了大家。这个离别给整个拍摄团队带来了巨大的意外。

那时候,剧组的所有人、器材设备,都已经在老家集结完毕,可是面对眼前这一切的变故,所有人都只能等着大鹏的决定。

对于中国人而言,记录死亡是一件残忍的事情,更何况是关于自己最亲密的人。

大鹏坐在姥姥的床边,无助感迎面而来,他把这一切都当作了天意,或许这些都是姥姥的选择,“那么,我们决定去捕捉这场天意。”

“我”不再是我,而是丽丽

大鹏和团队决定将这件事进行下去之后,便重新对方案进行了梳理。

下了这个决定之后,他开始了整个自我撕扯的过程,甚至这种撕扯到现在都还没结束。

他作为家庭成员,要面对家庭中当下出现的情况,接受自己最亲近的姥姥离开的现实;而作为创作者,他要梳理整个作品现阶段拍摄所面临的情况。

或许他从来没想到,他给自己做了这个局,跳进去之后,只能靠他的情感和理智去平衡这一切,未来才有机会跳出来。

当然,他也可以选择放弃这个局。这个时候,并不会有人怪他,但他没有。

勇气、大胆,成为了这部实验作品的注脚。

 

这个时候,大鹏把眼光瞄准了三舅。

三舅曾是一家子的顶梁柱,是这个家族的光辉,但是一场不幸之后,他最终变成了电影中的那个状态。

他总是如小孩一般,嘴里反复念叨着奇怪的话语,“文武香贵,一二四五”。

实际上,他有一个女儿叫丽丽,常年在外工作。在其他家人看来,姥姥的离开,年长的三舅未来的安排成了最大的问题。

是送他去敬老院生活?还是轮流去兄弟姐妹家里?或者让女儿接到大城市里?

这种典型的中国式家庭问题,也成为了这一家子最棘手的问题。

于是,大鹏决定,让刘陆扮演这位缺席的丽丽。

为了能更好融入到这个家庭中,刘陆问了他很多关于丽丽的事情。但大鹏也只能从过去偶尔的见面聊天中,描述出一些关于丽丽的片段。

后来,两人打了一次电话,试图能为这部作品带来更多的真实。

一切都顺利成章,剧组正式进入拍摄阶段。但此时,10年没有回家的丽丽回来了。

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会回来,或许是一次见证,也或许是其他。

于是,每次拍完之后,大鹏会让刘陆和丽丽沟通,“我希望丽丽的真实想法,能成为她的表演依据。”

刘陆问过丽丽,如果家人都是指责她、埋怨她、逼问她的话,她会怎么办。

“我会跪下来,给他们磕头,我没有其他办法”,这是丽丽的答案。

这句话一直在刘陆的脑子里,但她也相信自己不会有这样的表演借鉴。

但最终,刘陆还是崩溃了。

那场午夜饭的戏里,一家族的人因为三舅后续问题开始争论,大家为了各自的小家以及其他利益,互相推托,互相埋怨。但这一切起源实则是因为“丽丽”的不负责。

那一刻,刘陆真的成为了丽丽,完成了那一系列的动作,并逃出了片场。这是她本命的选择,在那一刻,她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这个环境对“丽丽”而言,是一种亏欠,也是一种压抑。

撕裂自己,完成告别

从开机到定剪,《吉祥如意》花了4年有余的时间。

《吉祥》找来了贾樟柯御用剪辑师孔劲蕾进行了剪辑,短短48分钟,实则是在长达8小时的素材中,用了1年的时间完成的。

而《如意》的内容,大鹏和团队前后找了很多老师操刀,有孔劲蕾这类大咖,也有新锐的剪辑师。但是最后影片出来的效果,似乎总是少了些东西。

最后,大鹏决定自己来剪。

在过去2年多的时间里,大鹏身上都带着一块硬盘,不管是拍戏,还是其他商业活动,只要一有时间,他就会自己尝试着剪辑,也不得不逼自己去面对家里的这一切。

整个过程都会压抑的,对他来说,这部电影成为了他和姥姥的精神连接。除了创作者的理性之外,更多还是作为家人,作为经历者的感性。

2018年,他凭借短片《吉祥》获得大奖,他说,“这个奖献给我的姥姥。”

获奖本该是一件开心的事情,但是回到酒店,大鹏大哭了一场。一次内心情感的宣泄,可能那些给他这个奖的评审并不知道短片背后的故事,但对他而言,完成了一个阶段性的仪式。

他用《吉祥》短暂地把自己做了一次情感解剖,把心中对姥姥的思绪都挖了出来。而后来补上的《如意》,则为了抚慰他完成“挖”这个行动后的伤口。

但事实上,剪辑《如意》的过程,对他而言,是不断揭开伤口上的痂。甚至,他还去看过心理医生。

在后半段中,主角彻彻底底变成了现实中的人,原型丽丽、演员刘陆以及拥有亲人和导演双重身份的大鹏。

他们的对话访谈,以及当时的拍摄花絮组在一起,重新对《吉祥》进行了解读。这种解读是关于私人的情感,以及创作者的意图。

在《吉祥》北影节的展映之前,大鹏都希望观众能以一个独立的作品去看待《吉祥》。而因为有了幕后的这些其他事情,才最终完成了这个《吉祥如意》。

关于未来《吉祥如意》的上映计划,大鹏暂时没有答案,或许对他而言,在影片正式上映前,和影片相关的内容,都还有可能再度成为成片的内容。

正如心理医生告诉大鹏的,他还没和姥姥完成告别,只有等到电影真正上映了,心结才会真正解开。

文/流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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