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鹭世界》导演孙宁专访：五年等一个“老等”的故事

孙宁

中国首部全景声自然电影《鹭世界》目前正在全国火热路演中，中国著名自然类纪录片导演孙宁常出现在影片点映结束后，与观众互动交流，现场的时间总是短暂而有限，近日，孙宁导演也接受了独家专访，揭幕了诸多《鹭世界》的幕后故事。五年的坚守，漫长而又曲折。一谈起影片的创作历程，孙宁就把自己比作一只“老等”，“老等”用5年时间等到了另一只“老等“的故事，如冥冥之中就建立了羁绊。据悉，该片将于2020年元旦贺岁档正式公映。

Q：为什么要拍摄《鹭世界》这样一部电影？

A：人人都有一个梦想，我一直以来希望能创作一部像《迁徙的鸟》、《海洋》、《帝企鹅日记》那样的自然类大片，并且是有中国讲述风格的自然类大片。苍鹭的出现，是个机会。第一次认识苍鹭是在拍摄纪录片《大天鹅》，那是2014年，当时拍摄大天鹅栖息地附近的一些伴生鸟，而苍鹭是最有个性的一种。它最大的特点是特别有耐心，为了捕到一条鱼，它会待在一个地方五六个小时，它不愧于自己的绰号——“老等”。纪录片人特别像苍鹭，为了拍出一部满意的作品，必须坚持、耐得住寂寞，一年、两年，甚至三五年。通过对苍鹭生命历程的记录，能看到它们耐心地去筑巢、捕鱼以及如何生存繁衍。《鹭世界》是一个关于耐心、母爱和生命的故事，更是一部中国故事。

Q：从《大天鹅》到《鹭世界》，导演似乎是跟鸟类“杠上了”，为什么？

A：人总有一个飞翔的梦想，而拥有梦想的人就如天空中自由翱翔的鸟儿，但是飞翔的过程没有那么简单。就像《大天鹅》中的美峡一家，它历经磨难又组建家庭、哺育后代，生命在这种轮回中有了它与众不同的价值，这是一个生命发展的过程；《鹭世界》里的苍鹭选择把巢筑在悬崖峭壁之上，这是一种生存的挑战，也是生命的韧性。这些空灵、自由的物种在每一次展翅翱翔背后都有着生存的不易，更有生命的顽强。每部纪录片就像一只有故事的鸟，从破壳出生到展翅翱翔，创作的过程让我兴奋，也让我感悟着生命的意义。

Q：拍摄鸟类纪录片最大的困难是什么？

A：最大的困难是发现故事，连续一周两周的蹲守拍摄只是体力的煎熬，等待故事的过程有时需要一个月两个月，甚至一年两年，《鹭世界》开拍的第一年，我们几乎没有拍到有价值的素材。纪录片创作过程最能照映出一个真实的自己，这是对自己体力、智力和毅力的综合考验。想放弃的念头随时都会蹦出来，然后压下去。团队相互鼓励相互扶持，朝着一个结果坚持，每次拍到好的故事和画面够我们兴奋好几天。拍摄自然类纪录片那一瞬间的幸福感、成就感往往是在等待中获得的，在与自己的角力中收获那些意想不到的东西，既包括美的镜头也有感人的故事。

Q：影片前后拍摄花了5年时间，为什么花费了如此长的时间？这5年大概是一个什么样的拍摄历程？

A：故事不会找你，只有等待。在14年刚发现苍鹭时，我们的团队正在进行《大天鹅》的拍摄。14年到16年这期间对苍鹭的拍摄都是踩点式的观察拍摄，几乎没有大的收获。直到16年春，我们才拍到喜鹊入侵的小故事，后来又拍到了两只小苍鹭坠崖，仅剩的一枚卵就是《鹭世界》的故事主角。接着开始蹲点拍摄，直到17年时影片故事才有雏形。随后，我们又用一年多的时间丰满了几个配角的故事，同时把周围的环境镜头和其他镜头进行改良。经过这些年素材的累积，我们的影片在一次又一次的修改中，慢慢的完善，慢慢的变成我们心中想象的样子，希望也是观众认可的样子。

Q：据说拍摄过程中你们有过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找到泽一的情况，以为找不到了它了。拍摄过程中是怎样判断每只苍鹭的？怎样知道那只苍鹭就是泽一的呢？

A：其实泽一离巢之后，在那些常规的觅食点我们一直没有发现它的身影，但幸运的是我们后来拍到了“泽一”回家的镜头，当它再次离巢，我们终于追踪观察到了“泽一”的落脚点。其实要认出“泽一”并不难，就像你养的博美犬，它即使混在十几只体型近似的博美犬之间，你也能一眼就发现那个挨打吃亏的就是你家的那只。你想一想，从“泽一”破壳到展翅飞翔，我们几乎每天都在守候着它。

幕后工作照

Q：片中的主角“泽一“是在拍摄之初就被锁定的目标，还是随着拍摄跟进逐步确立主角身份的？

A：一开始，我们选定了三个苍鹭家庭。其它两个家庭并没有特别的故事出现，只有这个苍鹭家庭发生意外，先破壳的两只幼鸟先后坠崖，我们才确定把剩下的这只小苍鹭作为故事的主角。

Q：《鹭世界》并非只记录了苍鹭的生存情况，其他的鹭类及鸟类也有记录，例如白鹭、喜鹊等。当初是怎么确定以记录苍鹭为主并同时记录其他鸟类生存状况的剪辑方式？

A：首先，这是发生在黄河中游的故事，其它的鸟类和苍鹭一样都是这里的居民。附近也有村庄，我们人类也是其中一员。我们想让观众更直观更全面的感受这片区域鸟类的生存状态。这样，影片更立体更丰满。

Q：对导演来说，《鹭世界》带给您哪些感悟？

A：每个生命都有自己的故事，每个生命都值得敬畏。在筑梦的路上，厄运不会只光顾你一次，幸运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