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真实”二字，他比李安更有话想说

日前，《今日影评》特邀《夜去晨来》导演萧风，与您一同聊聊：新时代下传统主旋律电影的守与变。《夜去晨来》也在CCTV-6电影频道首播。

趋近视觉真实的电影技术，是近一周来电影行业与影迷群体的聚焦核心。尽管我们无法预见李安助推的120帧高清技术会否成为电影的未来，但至少在目前，它还没有找到最适合栖身的内容。

与此同时，一部将“真实性”摆在首位的影片《夜去晨来》即将在今夜于电影频道首映。这部讲述新中国第一代雕塑家萧传玖传奇人生的革命历史题材传记片，由萧传玖先生之子、著名导演萧风执导。

对于这份以真实书写真实、用传统定义前卫的父辈礼赞，做客《今日影评》节目的萧风导演与我们进行了一场深入探讨。 

记录真实人生，传统即前卫

国庆当天的群众游行队列中，“浴血奋战”方阵伴着彩车上八一勋章的光耀，载着对时代军魂的铭记路过巍巍伫立的人民英雄纪念碑。创作人民英雄纪念碑上“八一南昌起义”浮雕的雕刻家，正是见证中国社会“夜去晨来”、光明渐现历程的萧传玖。

萧传玖（1914-1968）

萧传玖先生不幸辞世之时，萧风还只是个八岁的孩子。51年后，凭摄影师及导演身份功成名就的他在创作署名上放弃了业内驰名的“肖风”写法，在这部敬献父亲的影片中回归本姓。

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78级摄影系的萧风，以在他第五代导演同学张军钊、田壮壮作品中的摄影工作扬名。《一个和八个》中他与张艺谋联合贡献的风格影像，惊人地展现出超越时代常规的雕塑感。《摇滚青年》则突出表现八零年代鲜活青年的运动感。在与第四代导演谢飞合作的《本命年》中，萧风同样以时年中国电影几无尝试的长镜头摄影走在时代尖端。1996年，凭借著名画家陈逸飞执导的《人约黄昏》，萧风荣获第16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摄影奖。

电影《本命年》剧照

与这些艺术形式感突出的影像作品相比，大量采用自然光、不见任何视觉渲染的《夜去晨来》显得既朴实又“传统”。

不过，这份表现上的“传统”，却蕴含着萧风独特的传递意图。“（《夜去晨来》）传统的方式，我自己感觉还蛮前卫的。”

“电影是人类迄今为止发明的最接近人类视觉影像的、最接近还原真实世界的一门科学，排在第一位的特征就是真实性。”三十余载的影像实践，给了这位老导演这样本质的电影体悟。

与李安类似地，萧风同样将视觉真实印刻于自身的电影理念；但截然不同地，他坚信属于电影的真实不应靠技术做加法，而更应在减法规则下贴近生活的真实本身。“所谓新电影的根基，还是建立在真实感上。”

叙事背景深陷时代波澜的《夜去晨来》，在叙事编排、人物塑造、镜头运用等层面却均淡然如水。片中萧传玖靠智慧抛撒抗日传单的一场戏，最令萧导念念不忘。而这场承载“刺激”情节与重要转折的戏，却依然行进“缓慢”。

“这个影片我守的就是这个真实性，不能容忍有半点虚假的、夸大的情节。”针对部分提前看片观众的“淡化”质疑，萧风直言这绝非淡化，而是 “不渲染”——“以前上学的时候老师经常教说‘戏不够雷雨凑’，我这个电影里面完全没有，其实真实的状况就是这样的。”

不煽配乐、不洒狗血，萧风导演却并不担心当代观众无法理解这份举重若轻。“习惯于现在快节奏表达方式的观众，会有一天想起并看懂这些人物在当时那么缓慢的情景之下，内心情感的冲突有多么激烈。”

主旋律，是一种信仰

尽管《夜去晨来》裹挟着大量私人化的情感，萧风却还是将其定义为一部主旋律电影。

“在我心目中，只要是传达正能量、表现我们中华民族和中国人民真实生活的影片，都是主旋律。”汇集中华民族上世纪诸多历史节点的《夜去晨来》，以艺术家个人的经历作为主要线索。这样由小见大的选择，同《我和我的祖国》等庆祝新中国成立70周年献礼影片不约而同。

影片剧本，由曾获金鸡奖最佳编剧荣誉的剧作家程晓玲历时三年创作，更是她所打造的“信仰三部曲”之开篇。透过创作，她想要解决两个根本问题：人怎么就有了信仰？信仰和人们的生活有什么关系？

追求绝对真实的影像，令这两个问题有了最为自然的回答。

谢先生、老罗、老耿等为萧传玖人生点亮明灯的楷模，通过自身不惜为中华民族抛头颅洒热血的信仰实践给了这位艺术家以生动启发。

从热血青年到人民艺术家，共产主义信仰的力量，在其他昔日同伴随波逐流的现实对比下，构筑出萧传玖雕塑作品生动却不失风骨的内在灵魂，更构建起他身为参与时代进步历程的中国人民之平凡伟大。

对于近年来主旋律作品纷纷结合市场卖座因素的做法，萧风也有着不同看法。“纯粹为了票房而去改变一些严肃题材的一些内容，或者是夸大一些冲突，对于我来说是反对的。”与时俱进，需要因新时代形势而变革，但为商业性放弃严肃题材的基本真实，在他看来不可原谅。

“我们不能习惯把电影当假的来看，这是我这个影片想追求的。”

在以浓重笔墨书写父亲的传奇经历之余，萧风导演也在影片后程动人叙说着母亲刘伯音为小家与国家默默付出的伟大。作为萧传玖患难之妻的刘伯音，既曾挽救丈夫于生命危局，又在国难当头之际积极贡献自身力量。在家国一体的层面，刘伯音用中国女性的坚忍与强韧为时代做出了出众表率，是影片不可忽视的动情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