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伟强：要把《中国机长》的故事视角拍得更广

1905电影网专稿 2018年5月14日那一天，导演刘伟强和所有关注四川航空3U8633的人一起，见证了这架航班从特情发生到成功备降的全过程。事过之后不久，一位相熟的演员就对刘伟强说：如果这个故事要被拍成电影，你一定可以做导演。

9月，博纳影业总裁于冬就带着项目找到了刘伟强。从没拍过航空题材的刘伟强决定试试，然而于冬随即告诉他《中国机长》就定在一年后的国庆档上映。

“我问他What？（你说什么？）”没有制作团队、没有编剧，更不用提剧本和演员的刘伟强被对方近乎疯狂的想法震惊了。于冬透露，刘伟强曾提出“给他两年”，但这个想法最终被“残酷”的现实否决了。

采访中，当我们问到“您已经算拍电影比较快的导演，这次任务有没有感受到压力”这个问题时，刘伟强笑着“纠正”我们：“我不是比较（快），是拍很快”。

完成《中国机长》的速度，对于刘伟强来说，大概已经从“快”升级到了“极限操作”：一拿到项目，召集团队、搭景建棚、剧本创作等无数项工作就已经全部同步铺开。编剧还在找原型人物碰面、沟通，刘伟强已经多次往返好莱坞，与完成过《萨利机长》的剧组交流经验、敲定包括雪山、云层在内的后期制作细节，甚至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重新造出了一架“3U8633”。

一个接一个的会议中，《中国机长》第一版剧本终于定稿，此时时间已经来到11月中；1月3日，电影正式开机拍摄，而在演员围读剧本的过程中，刘伟强和编剧仍然在不断地修改剧情中存在的问题或不够紧凑的部分，甚至连拍摄也是白天拍完当晚就进行剪辑，有什么问题第二天继续补拍。

刘伟强“诉苦”道，拍摄《中国机长》的过程，自己的头发也熬白了：“我一般下午4-5点收工，7点我开始写东西，9点多睡觉，凌晨2点钟再起来，想想明天我要拍什么，有哪些需要改，4-5点再睡一小时，6点起来早上就又去拍戏了。”这是极度紧迫的“工期”压力下，刘伟强想出的一套“少量多次”的休息法。

除了工作量带来的生理上的考验，拿到《中国机长》这样重量的题材，给导演的心理压力同样很大：“拍这个题材，很多人就是要看你怎么拍（出来）。因为有很多人想拍，这是真的，所以为什么这个机会给到刘伟强？是很多很多人在看着的，所以这个压力真的很大。”

最终，刘伟强用300余天时间完成了这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对这次特情事件进行电影艺术化再加工的过程中，刘伟强最坚持的一处概念就是“敬畏生命、敬畏规章”：“就好像袁泉那场戏，她对乘客说，你们要相信我们，我们受过专业训练，会把你们安全带回去。民航的规矩就是这样，这是我一定要拍出来的东西。”

因此也就不难理解，为何刘伟强在初期就确定自己要基于《中国机长》这个概念，拍“整架飞机”的故事：尽管找到了《萨利机长》制作团队学习经验，但刘伟强显然不会让自己的作品成为一个毫无新意的复制品。

“每部作品都是不同的。这部电影我觉得应该（视角）再“宽”一点，不单说机长，其实我很多空间给到了乘务员、乘务长，甚至地面很多部门帮忙。”在刘伟强看来，《萨利机长》要解决的是个人问题，而《中国机长》要提到更高的高度，解决“整架飞机”的问题。 

采访实录

1905电影网：3U8633的这次特情，您当时是同步关注到的吗？

刘伟强：对，因为这个事情其实挺大的，当然我也很关注，因为我常常坐飞机，所以我（会想）如果我做坐的飞机发生这个事情会怎么样？我是第一个时间想到的。

1905电影网：如果这个项目没有找到您，您会主动想要拍这个故事吗？

刘伟强：发生这个事情之后，其实很多电影公司都很有兴趣。我那时候过了两三天就听说很多公司很多导演想拍这个题材。我有一个演员朋友，他就说导演你可以拍。我说为什么我可以拍这个题材啊？他说我相信你可以啊，然后他还将如果拍这个题材，你记得找我当演员啊。当然最后没有找他了。（笑）

然后就不了了之了，直到去年于冬又找到我，说这个题材在他手上，问我有没有兴趣拍。我想了想，其实这是一个很有趣的故事，做导演我从来，从来没有拍过这个题材，我就说好啊，试试呗。

然后于冬就说这个要2019年国庆档上片，我说WHAT？（什么？）其实九月份的时候还什么东西都没有，剧本也没有，也没有跟机组碰面，跟这个机长碰面，所以我就只能说尽快安排编剧和他们碰面。这个事情你答应之后，真的有很多工作，很多不同的部门都要找人，编剧、摄影、特技、灯光、制片、美术要一大堆人，真的不是这么简单的东西。

1905电影网：有了项目之后要开始做哪些准备？

刘伟强：第一个问题就是要找飞机，然后我们就飞去美国，他们拍过一部电影《萨利机长》，可能有一些拍摄经验，我们就去拜访他们，因为我又没有拍过（这种题材），我要去学。

他们的拍摄其实只有后舱一部分、机长的驾驶舱一部分，我的想法就是：我不能这样。因为我是要拍一整架飞机的， A319这个型号的飞机能坐120多个人，整个飞机要1：1搭出来才好看。我就问他们有没有一整个飞机的模型，他们说没有，我们只能回来。

有一天在袁泉他们训练的地方，我看到这个后舱。我就问现场的人这个模拟舱是哪里做的，他说在西安有这些东西。我就找到这个西安的公司，我说我是刘伟强导演，我有一个电影拍关于3U8633的题材。你们是不是能弄合格模拟舱的，他们说是，他们跟川航有合作。

因为我们这个飞机模型，下面要还有运动平台，他们想了想说（1：1）不行，因为如果是整架飞机重量太重，运动平台不能负荷。这些运动平台最多承受20吨，我这个飞机大概有50多吨，所以我们想办法弄了三舱，头、中、尾巴。

最重要的我又问搭一个飞机要多久，他们说通常搭一个飞机要8个月，我说不行，我一月份就要拍，要不然就赶不及了。最后他们真的把手上所有的工作停下来，3个月完成了这架飞机。他们也说，希望能把中国民航的这个故事拍出来，所以真的很谢谢他们帮了这个大忙。

1905电影网：电影有基于真实故事改编的部分，也有艺术再创作，两方面您最想突出的一个细节分别是什么？

刘伟强：我的选取的就是他们的概念，敬畏生命，敬畏规章。这是我们一定要拍出来的，就好像袁泉有一场戏，她面对这个特情（对乘客说），你们要相信我们，我们受过专业训练，我们把你们安全带回去。民航的规矩就是这样的，他们会一心一意把乘客安安全全送去目的地，所以这个我们没有（改编），是很真实的拍出来。

艺术加工，我要观众去电影院就好像坐过山车和跳楼机一样，有这个紧张感。有一场点映有个观众看完说能不能在电影院装安全带，因为他觉得真的很紧张。这个其实我很高兴的，这就是我想给观众的感觉。

1905电影网：演员中您最先选定了谁？

刘伟强：我跟于冬已经早早决定机长一定是张涵予。就是说中国机长，张涵予的样子就浮出来，这很奇怪的。他的形象就是有英雄这个感觉。杜江是在拍《烈火英雄》（过程中选中的），我觉得他挺适合演第二机长，涵予跟刘传健挺像，杜江跟梁鹏挺像，副驾驶跟欧豪其实也挺像。那时我还没有剧本，就去找到了他们。

1905电影网：第一版剧本出来时候，大概已经到几月了？

刘伟强：11月中吧。每天都要修改，修改了很多稿。因为我们时间很赶，我们每天在拍之前就组织所有人员围读，哪里有问题，我就跟编剧再聊再改，看哪一场不够紧凑，不够紧张。从去年9月份就不停开会。1月3日正式拍摄，演员大概提前两个星期来现场在“真正的”飞机上拍戏。

每天拍的东西，我们就当天剪，第二天一起看有什么东西有问题，再重新拍，我们只能用这个方法去拍这个电影。在其他内容没开拍之前，我已经同步在弄雪山、云层这些特效。包括近境、空军、塔台、成都空港等等，都是十月就已经开始。

1905电影网：您算拍片子比较快的导演。

刘伟强：不是比较，算拍很快。（笑）

1905电影网：那这次给你这么短的时间有压力吗？

刘伟强：当然有压力啊，压力头发都熬白了，拍这个题材，很多人就是要看你怎么拍（出来）。因为有很多人想拍，这是真的，所以为什么这个机会给到刘伟强？是很多很多人在看着的，所以这个压力真的很大。

我一般下午4-5点收工，7点我开始写东西，9点多睡觉，凌晨2点钟再起来，想想明天我要拍什么，有哪些需要改，4-5点再睡一小时，6点起来早上就又去拍戏了。就“小量休息法”，因为真的没有时间。

1905电影网：我们知道这个事件只有34分钟，但片长是111分钟，过程中需要填很多内容在里面。其实空中可发挥的空间和内容不大。我们之前也看过《萨利机长》这样的片子，包括这部片名也是《中国机长》，看之前大家可能会以为关于刘传健个人的部分更多，为什么您最后没选择突出这些？

刘伟强：《萨利机长》刚刚好有这样的人物原型故事，当然每个电影不同，我这个电影我就觉得应该（视角）再宽一点，不单是说机长，我很多空间给到了乘务员、乘务长，还有很多地上很多部门的帮助。跟他（《萨利机长》）不同，他是一个人，我就要拉高一点。因为他的飞机出事之后，就几分钟就降落了，之后就是你提到的个人的问题。但是我觉得这个（《中国机长》）是整个飞机的问题。包括110多个乘客，我这个电影是要宽一点，要不同，一样就没人看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