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死了一只羊》背后 是王家卫的内地商业版图

王家卫在《撞死了一只羊》首映现场

1905电影网专稿 “复联的成功是美国电影的成功。作为本土电影，我们自己不坚持，我们不会看到这种成功的希望。这个时代我们需要英雄，也需要信仰。没有信仰的英雄只是一堆机器人。”

很罕见地，惜字如金的王家卫在《撞死了一只羊》的首映上，连续不停地说了3分钟，为这部万玛才旦导演的新作站台。要知道，之前打着自己公司泽东电影25周年旗号的《摆渡人》，王家卫导演也只说了三个字：“我喜欢。”

同样是泽东出品，王家卫导演担任监制，待遇差别怎么这么大？翻翻两部电影的资料——《摆渡人》出品方10家，联合出品方8家；《撞死了一只羊》规模就要小的多了：出品方3家，制作方2家。

参与《撞死了一只羊》出品、发行的公司情况

不仅是投资方减少，3家出品公司里，除了做影城的盛唐时代外，“见天地”和“繁花里”都是王家卫自己的公司。《撞死了一只羊》可以说才是真真正正的“泽东出品”电影。

王家卫站台的“一只羊”，虽然撞上了“复联4”这艘航母级的影片，但靠着艺联的专线发行，也找到了自己的观众。最明显的一点是，从刚开始800万左右的总票房预估，到现在已经翻番涨到了1600万。

《撞死了一只羊》的预测票房已上升到1600万

和万玛才旦2年前的作品《塔洛》相比，“一只羊”目前的票房收入已经是前者的6倍。虽然《撞死了一只羊》剧本早于《塔洛》完成，但先拍完的《塔洛》最终仅有百万票房。

可以说如果没有王家卫，“一只羊”即便选择艺联发行，最终也可能摆脱不了一日游的命运。

王家卫加持，艺术片装上商业巨无霸的话题，万玛才旦和藏语电影这两个小众的“名词”，也被越来越多的观众熟悉。而这，已经是王家卫在内地布局的第5年了。

虽然《2046》开始，王家卫便与上海电影集团合作密切，《一代宗师》时，又有博纳影业进入；但直到最近几年，王家卫才真正地把商业目光投向了广阔的内地。

《一代宗师》后，王家卫的泽东公司先后制作出品了《摆渡人》《欧洲攻略》以及尚未上映的《欢迎来到熊仁镇》等电影。和过往的工坊式不同，像《摆渡人》与《欧洲攻略》这样投资体量的电影，往往达到了十几家公司共同出品的现象。

这大概也是内地影市红火的几年里，一个特别有趣的现象。电影投资作为一项风险很大的“产品”，票房大卖，可能一本万利；惨淡收场，公司也血本无归。所以分散投资，成为了“保本”的最佳手段。

比如最近几年一部演员转型导演的作品，从制作到发行，片方则从A公司变成了B公司，其中便是A公司把自己的投资权溢价卖给了B公司，电影最终票房一塌糊涂，但A公司仍小赚一笔。

所以《摆渡人》和《欧洲攻略》虽然从票房成绩来看都不理想，但很有可能王家卫自己公司的投资成本，早已在制作阶段就已经回收得差不多，最终的损失则是由购买了投资权的其他公司来承担了。

“这几年王家卫做什么，你都要理解为他是为了《繁花》。”对于王家卫在内地的种种商业行为，一位电影行业内的人士这样解读。

对于自己手上的公司，王家卫分得很清楚：制作公司泽东影业，出品公司春光映画，艺人经纪公司人民舞台。

早在2014年5月，还未被阿里影业借壳上市的文化中国传播。其子公司便与王家卫的春光映画签订了电影创作开发合作协议书及补充协议，该公司获得5年内王家卫执导或担任监制、编剧的最多5部电影的优先投资权。如未达到5部，有权延长1年。

同样在2014年，王家卫在北京的公司见天地文化传播悄然成立。

在文化中国传播变身阿里影业后，《摆渡人》成为了阿里影业自主出品的第一个项目也就有了解释：现在变成了王家卫欠马云的电影票了。所以《摆渡人》必须上马。

这个项目中，王家卫的公司又多了一个——南京摆渡人。不过电影拍完后，公司也没有了其他新的动向。

到了2015年，王家卫的《繁花》便出现在了上影集团的年度片单上。随后，便有了吴亦凡出演《繁花》的消息。

吴亦凡归国后的第一部电影《有一个地方只有我们知道》也有阿里影业前身——浙江淘宝网络有限公司的投资。所以在2019年这项协议到期前，阿里影业对于《繁花》这个项目，也是蠢蠢欲动。

吴亦凡曾被曝将出演《繁花》

真正让人知晓“见天地”的存在，则是2016年的一项股权交易。促成王家卫与阿里影业交易的文化商人董平再度与王家卫合作，将其引入欢喜传媒，成为公司股东。获得王家卫影视作品优先投资权的条件，是欢喜传媒向Master China Films派发了1亿股新股，占到了总股本的4.15%。这串英文名字的公司，便是王家卫在内地的主要公司见天地。

而王家卫在内地的公司网络也越织越密。出于成本考量，在上海的泽东咨询公司已经不再承担制作业务，反而派生出了新公司繁花里；更早的公司“台中央”则基本隐退幕后。同时，在象山，王家卫又注册了泽十东作为制作公司，霍尔果斯也多了家摆渡人。而泽东的元老们彭绮华、董炎炎、杨德芬等人，在这些公司中交错持股，成为了王家卫在内地的资本脉络。

此外，王家卫还在积极拓展着海外合作的渠道：2016年，有消息传出，他可能执导关于意大利古驰家族的电影；2017年，则是与亚马逊合作，拍摄唐人街帮派纷争故事网剧《堂口之争》的新闻。到了2018年7月，欢喜传媒报2.07港元/股，也就是说，王家卫手中，握着2亿港币的资产。而且一身轻松的是，王家卫与欢喜传媒的合作，并没有设置业绩承诺的对赌协议。

然而，自《摆渡人》之后，王家卫的新作品一直没有具体的动向。《繁花》一直在筹备当中，虽然几番承诺一定会拍。到了2019年，终于又有新闻曝出，王家卫将拍网剧《天堂旅馆》，每集45分钟，共12集。

但仔细一搜，这其实也是2016年的旧闻，此前便有新闻提到，欢喜传媒对该网剧的单集投资上限达到了2500万元人民币。最近曝出的消息则是网剧终于进入了前期开发的阶段。

从《摆渡人》开始，虽然王家卫的商业触角在内地逐渐张开，但随之而来的，则是其监制电影口碑的下滑。与显而易见的票房收入和资本运作来看，王家卫这块金字招牌已经出现了几条裂痕。

在《摆渡人》与《欧洲攻略》之后，迎来的是一部真正泽东出品的《撞死了一只羊》，大概也是他对于自己修补招牌这件事，找到的一支粘合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