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尼斯Day8 政治题材主竞赛作品亮相引起轩然大波

《彼铁卢》

1905电影网讯 一般电影节选片，不仅要照顾各种类型各种受众甚至来自各个大洲的电影，要做到某种比例的平衡，包括这些年讨论最多的男女导演比例问题，而政治题材的电影也一直是欧洲三大电影节主竞赛的“标配”。本届威尼斯电影节接近尾声，之前算得上明显政治题材的应该是《彼铁卢》和米勒维尼那部纪录片，今天又接连首映两部具有很强政治性的主竞赛电影。一部非常小心翼翼和保守但完成效果极度有效，另一部则引起了轩然大波。

我们先来说说比较温和的这一部，英国导演保罗·格林格拉斯的《7月22日》。影迷们都叫格林格拉斯“绿草”，因为导演英文原名就是绿草的意思。这个导演曾经把《谍影重重》系列从一个普通间谍动作片提升到顶级娱乐片的高水准，不仅是视听的提升，更是主题内核的提升。绿草后来还拍了《93号航班》《菲利普船长》这些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佳作，他似乎很擅长也很热衷发掘那些面临极端情景的普通人的故事，而且这些危险极端的情景都是由政治所造成。

《7月22日》也是讲的这么一个事件。在2011年7月22日，挪威一个极端右翼分子在奥斯陆政府大楼附近引爆炸弹后，到奥斯陆附近一个小岛上，岛上正在举办类似于“模拟联合国”的中学生夏令营，这个恐怖分子把狙击枪对准了这些露营的学生们，最终造成77人遇难。这个题材其实今年柏林电影节主竞赛有部片已经拍过了，叫《于特岛7月22日》，但那部片主要是想用一镜到底还原岛上恐怖的全过程，导演甚至骄傲的说影片时长和当年恐袭事件全过程的时长是一致的。最终拍出来的效果像极了《饥饿游戏》式的惊悚动作片，让观众沉浸体验那种被猎杀的恐惧。但我觉得对待如此沉重且复杂的题材，这么拍其实是存在道德问题的，当然我也觉得它拍得不好。

而这次绿草的《7月22日》只用了影片开头一部分简洁快速的还原了整个恐袭事件的全过程，影片随后将叙事重点放在了三条线上：幸存者及其家庭的心理创伤、被捕恐怖分子的审判以及政府内部的调查总结。说这是很难处理的题材其实就是因为要照顾到这三个方面：对受害者/幸存者以及我们大众角度来说，不能散播恐惧反而要传递正能量；要站在极端右翼势力的角度去看他们的诉求的思维逻辑；要展现政府自身的问题。这三个方面缺一不可，否则不管怎么拍拍多好，都会被诟病。绿草的《7月22日》就非常精准且出色的击中了这三个要点，而且他拿手的手持镜头仍然保证了代入感极强的纪实风格，全程就像在看电视新闻一样，而且对影片情绪和节奏的把控也是特别准确。虽然说可能并不是一部特别厉害的作品，尤其是找了一堆北欧演员来全程说英语这个最大的诟病，但鉴于如此敏感的题材，这已经是最好的处理方式和结果了，而且非常有效好看。

晚上的主竞赛影片是《夜莺》，来自澳大利亚导演詹妮弗·肯特，这也是本届主竞赛唯一一部女导演作品。詹妮弗·肯特是在2014年拍了长片处女作恐怖片《鬼书》一炮而红，被全球各种媒体成为最具潜力的新人导演之一。这次入选威尼斯主竞赛的《夜莺》剧情一直高度保密，甚至影片类型和故事时代背景都不太确定，只知道讲的是一个女人为了给家人报仇走上复仇之路的故事，感觉像是个惊悚血腥CULT片。但结果《夜莺》的野心非常大，故事背景设立在19世纪的澳大利亚，一个爱尔兰女人全家被一个英国军官杀害，她找来一个澳洲土著带她去找英国军官报仇。故事出发点是在女性复仇，很大程度上顺应了当下最热门的政治话题，但是随着故事发展，澳洲土著的这个角色也逐渐被挖掘出来，影片也就增添了反殖民主义这个层面，最终是女权和反殖民两大议题的汇合。其实构思挺好的，但是实施方式有很大问题。

在恐怖片这个类型框架里面，有很多细分类型，其中有个类型叫“虐杀片”，比如《惊声尖叫》《万圣节》之类的神秘连环杀手恐怖片，而在“虐杀片”下面还有个分支叫“折磨色情”（Torture Porn），就是毫无节制的展现弱势的主角被反派蹂躏折磨，比较代表的电影就是《人皮客栈》了。为什么突然扯到这个呢。《夜莺》中真正的反派其实只有两个人，而整部片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让主角报仇，在这两个小时中充斥了反派以及反派所代表的白人男性无节制的对女性和黑人原住民的蹂躏践踏，大量虐待、强奸、杀戮戏，其中不少都毫无意义，仅仅是为了展现白人殖民男性有多坏而不断重复，但又不给观众一个足够痛快的复仇结局。所以整部片看起来就像是Torture Porn，为了表现折磨而表现，说难听点就是在“贩卖悲惨”简称卖惨。尽管影片制作层面包括导演技术什么的都还不错，但是因为采用的讲述方式让整个电影的构思都随之坍塌了。

然而最可怕的还不是电影中展现的这些场面。当一个白人反派终于被忍辱负重的女主反杀后，全场记者影评人爆发了热烈掌声以示痛快，然而在影片高潮戏黑人土著被一个反派的散弹枪击中，坐前排中间的某几个人突然大声鼓掌，引起全场其他观众窃窃私语；而当影片结束开始出片尾字幕时，那几个人突然嘶吼着用意大利语对着屏幕大骂“去死吧妓女”。不知道是在骂女主角还是在骂女导演，但无论骂谁都相当可怕了。不过这个小插曲引起电影节内大家对意大利政治和社会环境的讨论。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也是华语电影的重头戏，张艺谋的《影》全球首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