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哲艺:我怕电影太直白 不会设计商品讨好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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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哲艺:我怕电影太直白 不会设计商品讨好市场
1905电影网专稿 近日,由陈柏霖主演的电影《再见,在也不见》正在热映。影片分为三段故事,分别由中国导演忻钰坤、新加坡导演陈世杰,和泰国导演西瓦罗·孔萨库执导。那个把他们聚到一起的人,是该片的监制——新加坡导演陈哲艺。
内地观众可能对他不算太熟悉,但在新加坡,陈哲艺是家喻户晓的名字。目前,陈哲艺只有一部电影长片作品《爸妈不在家》,但就是这部电影,让他在全世界收获了近三十个奖项,其中包括第66届戛纳电影节金摄影机奖和第50届金马奖最佳影片、最佳新导演等多个重量级奖项。陈哲艺在国际上所获的诸多奖项,大大提升了新加坡电影的知名度,有人预言他会成为新加坡的李安。
距离《爸妈不在家》上映过去两年多,陈哲艺带着监制的新片《再见,在也不见》再次出现在观众面前。虽然这次他的角色不是导演,但影片依然不难感受到陈哲艺的风格。《再见,在也不见》讲述了三段不同的感情故事,影片对于情感的描绘细腻而克制,含蓄的表达与留白和《爸妈不在家》有异曲同工之妙。谈到影片的风格,陈哲艺坦言,“我很怕电影太直白,很多东西其实不用对白和事件交代,观众比我们想象中更聪明。”
除了这部已经上映的《再见,在也不见》,陈哲艺目前还在为一个新加坡导演的处女作担任监制。谈到为何如此关注新导演,身为过来人的陈哲艺透露,自己在筹备《爸妈不在家》时曾经四处寻找资金,一度充满挫败,如今拥有了资源和人脉,希望可以帮助更多像他一样热爱电影的年轻导演。
至于自己的第二部导演作品,陈哲艺透露预计在今年底或明年初开拍,他把目光仍然放在新加坡,新片将以人文角度出发观察女性,讲述一位已婚女人如何重新找寻自己的故事。
《爸妈不在家》的带来的荣耀,将陈哲艺的导演之路推上了一个超高的起点,他接下来的任何一部作品都不可避免地会被人们拿来和处女作比较。陈哲艺对此心知肚明,他也毫无压力,“我可以确定地说,我下部作品不可能做到我第一部作品《爸妈不在家》的成绩,因为它不是一个处女作,但我希望我所有的作品都像我的拍第一部那样纯粹,没有企图心。”
在采访中,陈哲艺提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保持初心”,面对火热的中国内地电影市场,陈哲艺也并没有来这里发展的打算,“我不排除以后还有这类型的合作,但还是要回归到作品,我不会为了某个市场或是地区去设计一个商品,我不是那样的人。”
重新定义电影监制 谈风格:电影不需要太直白
《再见,在也不见》是陈哲艺首次担任电影监制,在他看来,自己也重新定义了监制的角色,上至剧本创作,下至演员造型,陈哲艺都全程参与。在影片的发布会上,陈柏霖评价他说,“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监制,每一天都在拍摄现场。”
影片中的三个故事各自独立,却又有着内在的关联,在叙事上有不少留白,给观众以遐想的空间。从这个角度来看,《再见,在也不见》和《爸妈不在家》很相像。对此,陈哲艺认为,“电影不需要直白,观众远比我们想象中更聪明。”
1905电影网:怎样理解《再见,在也不见》这个片名?
陈哲艺:“再见,在也不见”可以有不同的解读。是不是再见了,但是在同样的地方也不需要再见面,告别之后可以不用再见面……它有很多含义,恰好形容了电影里的情绪,华人蛮特别的,外国人就讲拜拜,我们跟人告别的时候说再见,再见就有一种想要再次跟你相见的意思,又有一种很矛盾的意思。很多时候我们说了再见,但永远不会再见,比如小学的一个老师,或是旅游碰到的一个外国人,有时我们所谓的告别可能是永远的告别,它是有一种淡淡的忧伤在,我蛮喜欢这个味道。
1905电影网:《再见》的剧本是怎么创作出来的?
陈哲艺:剧本是我们大家的一种集体创作。大概一年半前,我把所有的导演带去英国,租了一套房子,把所有人锁在房子里一起集体创作,想剧本、研发故事,讨论剧情、人物等等,它不是导演个人的一种创作,是大家一起的一种碰撞,大家一起的一种发现。
1905电影网:陈柏霖和杨祐宁那一段有点《湖畔的陌生人》的感觉,算是一种致敬吗?
陈哲艺:也没有,第二个篇章的导演,我不清楚他有没有看过,但这个故事是他自己想到的。我很喜欢《湖畔的陌生人》那部法国电影,我也认识那个导演,但他拍得是同志片,我不觉得我们的第二部《湖畔》是同志情。陈世杰在发展故事的时候说他想挑战友情的意义,他想重新定义友情,想知道两个男生是不是可以好到有爱,但又不是性爱。
1905电影网:你的作品很偏爱含蓄和隐忍的表达方式,这跟自身的经历有关吗?
陈哲艺:不是跟我的经历有关,可能这是我对电影的价值观吧。我很怕电影太直白,电影本身就是视觉的一种艺术,要用影像去讲故事。一个好的电影,它的影像就可以让人感受到很浓的情感,不用很多东西用交代,用对白和事件交代,不用为了讲故事而讲一个故事,为了去交代一个事情。我希望我参与的每部电影都是这样的电影,而且我深信观众比我们想象中更聪明,其实是体会得到的,电影不需要直白,它就不是那样一种艺术。
1905电影网:第一次担任电影监制,和做导演相比有什么不同?
陈哲艺:我觉得很难,这是我第一次化身监制,我也重新定义了监制的角色。我老婆说你干嘛那么忙,人家做监制就挂个名拿钱,你干嘛每天都在现场。因为我希望它是一个完整的作品,能够有一体性,又希望看到每个导演的风格,所以我觉得我有了新的职责,就是把关。他们只看得到各自的部分,我是客观地看到整体,我都有在不同的现场,我有留意到陈柏霖在造型是什么样,状态是什么样,有怎样的小动作,这样我可能就会跟下一个导演说要做怎样的调整。这是蛮新的一个尝试,大家一起学习,碰撞出很多很意外的火花。
1905电影网:作为监制,你在现场会给导演们怎样的指导?
陈哲艺:我们是一个团队,有共同的目标,我自己创作的方式是会常常给自己提问,电影是一种发现,一种摸索。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这样,那个地方这样,同样地,我会反反复复地提问他们。
1905电影网:之后还会做监制吗?
陈哲艺:我现在在监制一部作品,我上周在泰国,在监制一个新加坡年轻导演的第一部长片作品。对他来讲也很富有挑战性,影片在泰国拍,而且完全用泰语,讲述一个五十多岁的建筑师因为中年危机跟一个大象从曼谷到泰国北部的故事。
1905电影网:为什么会这么关注新导演?
陈哲艺:因为我是过来人,我拍第一部作品很辛苦,自己找资金,到处跟人家求钱,也蛮挫败的,熬了三年弄出一部作品。我知道拍第一部作品很难,所以现在我有了更多资源,更多人脉、资金,我觉得我可以帮很多年轻导演做些什么,就尽量帮他们。
不为票房不求拿奖 拍电影保持初心不向市场妥协
谈到高起点的压力,陈哲艺思索片刻后说,“我可以确定地说,我下部作品不可能做到我第一部作品《爸妈不在家》的成绩。” 当被问到未来是否会转型拍商业片,陈哲艺也并没有给自己设限,“好电影就是有情感的电影,它可能规模很大,千军万马,但里面一定要有它灵魂和情感。”
至于电影票房,陈哲艺也毫不担心,“对我来说拍电影不是一个数字游戏,不是为了证明这部电影可以破了多少票房,我拍电影是回到我的初心。”他表示,希望自己所有的作品都能像《爸妈不在家》一样纯粹,不会因为创造票房而拍,也不会为了拿奖而拍。谈到是否会进军内地,陈哲艺也抱着随缘的态度,称不会为了市场去设计商品。
1905电影网:《再见》是一部文艺气质浓厚的影片,你担心票房吗?
陈哲艺:我从来不会去讨论票房或担心票房。我从开始拍电影到现在都没有想过票房这回事,对我来说它不是一个数字游戏,不是为了证明这部电影可以破了多少票房,我拍电影是回到我的初心,是因为我爱电影,我爱创作,我爱看电影,我有话要说,我有东西要分享,我是以分享的角度来把这部电影带给观众,我希望跟更多人分享这部电影,而不是只看到票房达到一个什么样的数字。我觉得过程很重要,而且电影跟其他东西很不同,比如戏剧演一周两周就过了,电影永远留在那里,不管是DVD,还是在网络上,你完成后它就有它的价值,它就存在了,十年后、二十年后去看它,又会有不一样的体会,不一样的共鸣。
1905电影网:你会一直坚持作者型导演的路子吗?未来是否会转型拍商业片?
陈哲艺:我从来没有把电影归纳为商业或艺术,我觉得一个好电影就是有情感的电影,可以感动人的电影,那个最为重要。而且我希望我每部作品都是忠于自己,都是真的可以打动到我的,如果它能感动我,就有可能感动观众。这是我拍片对自己最基本的要求,它可能规模很大,千军万马,但里面一定要有它灵魂和情感。
1905电影网:处女作就拿了戛纳金摄影机奖和金马奖,这样的高起点会给你带来压力吗?
陈哲艺:压力其实是别人放在我身上的,很多业界的导演和媒体,会觉得“我很担心你下一部”,“我担心你接下来怎么走”。你想压力这个东西,压力会压死人,我完全没有想接下来要做出怎样的成绩。我可以确定地说,我下部作品不可能做到我第一部作品《爸妈不在家》的成绩,因为它不是一个处女作,我在戛纳拿了金摄影机奖,金马拿了最佳处女作,它不是处女作,别人看它的角度就不同,而且也没有机会角逐最佳新导演、最佳处女作品等等。每个作品都是人生中不同的累积学习,但是我还是希望我能秉着拍第一部作品的精神,我希望我生命中所有的作品都可以像我拍第一部做那样的干脆,完全没有其他的企图,没有说我为了票房而拍,或者为了拿奖,我那时候就很单纯地想要拍一个好的故事,想要拍出最真实、最诚恳的情感,可以忠于自己的情感是最重要的,我希望每天保持那样的状态和初心。
1905电影网:你的第二部电影长片是什么样的题材?
陈哲艺:还是以人文角度出发,是一部观察女性的作品,讲一个已婚女人怎么重新找到自己的定位,找回自己。
1905电影网:是否希望借《再见》这部电影进军内地?
陈哲艺:我不会用“进军”这个词,这是我跟内地公司、制片人的第一次合作,我觉得合作得很愉快,我们的资方、制片人都是爱电影的人,我们有很相似喜欢的导演。我不排除以后还有更多这类型的交流合作,但目前没有具体的计划或想法。这还是要回归到作品,我拍电影是因为这个课题、这个人物关系有打动我,我不会为了市场或者一个地区去设计一个商品,我不是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