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诚毅：不懂票房的事 《捉妖记2》特效会改进

《捉妖记》导演许诚毅接受电影网专访

  1905电影网专稿 大轰炸一般的活动扎堆、各路明星的匆忙赶场、在夹杂着适量柳絮的春风里，第六届北京国际电影节闭幕了。电影市场的火热催生出一波又一波的新话题，而年轻的北京国际电影节每一年都在致力于高屋建瓴地去讨论它们，数十场大大小小的论坛对话，各行业翘楚围坐发言，观点有新有旧、立场有正有反。在“合拍电影如何超越本土化”这一议题的讨论嘉宾名单中，我们看到了许诚毅的名字。

  在这场论坛之前，我们又采访到了这位谈吐温和、个子不高的导演，他曾经是华语电影票房历史的改写者，也一手打造了胡巴这个能与功夫熊猫和愤怒的小鸟同台的华语卡通代表人物。早前许诚毅就说过，在设计《捉妖记》中胡巴这个小萌妖的时候，他下意识地融入了自己的童真记忆。当有人说《捉妖记》这个故事未免低幼的时候，你只要和许诚毅聊一次天就知道，其实他的世界观就是这么不犀利、不血腥、不标新立异，也不求什么天下第一。

  从去年暑期档一路走来，随着《捉妖记》的票房纪录被《美人鱼》打破，许诚毅的包袱已经轻了不少。拍这部电影之前，他只是跟梦工厂请了个假，说我要回到我的祖国去，拍一部说中文的电影，圆了这个梦再回来。但是《捉妖记》的票房奇观把他留在了中国，大量观众对胡巴的喜爱也让他不愿再回好莱坞去了。当然，树大自然招风。当《捉妖记》的最终票房数字已经成为华语片阵营对抗进口片的赛点，延档、包场，还有一些看上去不太光彩的冲刺，也让这部暑期档吸金神话的尾声蒙上一层灰。对此许诚毅表现得懵懂而无辜，他用好莱坞制片人中心制里最常见的创作者姿态回应说：票房的很多事，其实我到现在还不是很明白。

  相反对于电影本身的问题，许诚毅倒是摆出了谦逊的态度，因为江志强曾经告诉他：电影上映之后，你只需要去看那些负面评价，这样你才能有反思和有进步。例如影片整体是否低幼的问题、节奏把控的问题、悲喜元素比例的问题，等等。虽然《捉妖记》在某种角度上被称为是特效大片，但不可否认的是动画部分中的妖怪形象，还是用光滑皮肤取代了难度更大、视觉效果更细腻的毛发处理。

  而《捉妖记》从2012年开始特效测试，2015年上映时技术指标已经又进步了三年；那么等到2018年《捉妖记2》上映的时候，我们又会看到什么样的进步和绝对值中的落后呢？许诚毅说，电影的制作周期是永远无法超越技术进步的，他会考虑《捉妖记2》在特效方面的调整改进，但胡巴的样子已经深入人心成为品牌，技术再怎么进步，他也不会因此让果冻质感的胡巴变成长满绒毛的玩偶——这大致上应该等同于化妆和整容的区别吧。

  之前《捉妖记》在宣传期的时候，曾经把许诚毅“史瑞克之父”这个名头当做噱头，这对许多中国观众来说其实有点突然，但至少如今，他已经可以当之无愧地被称为“胡巴之父”了。他说，当他看到一张小孩子抱着胡巴公仔睡得香甜的照片时，才找到了他做电影最大的骄傲，至于在那张内地影史票房排行榜上，自己的位置究竟是状元还是榜眼，也就不愿再去多做计较了。

【采访实录】

1905电影网：这几年在国内工作感觉还适应吗？

许诚毅：其实我是一个新人，因为在梦工厂那边的时候，我拍的时候是动画片，然后来到中国拍《捉妖记》的时候，是真人加特效动画的电影，所以拍真人那一部分，我在美国真的没有太多经验，反而是我来中国学了很多东西。美国可能的很多东西都分得很清楚，但在中国是大家愿意同心协力去把困难解决，我觉得这方面是中国很好的。

1905电影网：现在中国电影市场发展很好，也有很多人预测我们的全年票房很快就要超过北美了，对此你的感受是？

许诚毅：我不是什么专家，我听说应该2017年我们的票房就可以超过北美了，看情况可能也真的是。现在很多美国的明星、导演都会来中国宣传，对于我来说是很骄傲的，因为十几年前他们都不来的。这就代表我们国家的电影业有多大。还有就是去年暑假《捉妖记》上映的时候，很多观众喜欢去看，全世界的观众都知道中国的观众多厉害，我也希望我们的电影业会越来越好。

1905电影网：我们现在看到的进口片还是超级英雄大片为主，您觉得这个类型是不是有点太匮乏了？包括今年北京国际电影节亮相的一些文艺性比较强的影片，有没有哪些是比较感兴趣的？

许诚毅：我很感兴趣的是娜塔莉•波特曼的《爱与黑暗的故事》。（那部电影卖得很好。）对，十秒钟就卖完了，我昨天也跟她聊了一点，看到她从童星开始，到现在做导演，对于每一个做电影的人来说都是一个鼓励。文艺片其实是可以多看的，因为有很多人性的方面在电影里呈现出来，可能他们语言不一样，但可能想法却很接近。

1905电影网：《捉妖记》的第二部是大概2018年才上映，大概什么时候能开拍？后期准备要做多长的时间？

许诚毅：我也是在之前的发布会上听到安乐电影发行公司总经理张晗说要在2018年暑假上，之前我问江老板要什么时候上，他说你先把电影做好，什么时候上先不管。所以现在就突然加了压力了。我们现在在聊故事，就是希望把故事做的更好的时候才开拍，尽量在2018年的时候可以让观众可以看得到。

1905电影网：还会坚持原班人马吗？

许诚毅：我们希望是这样，有很多东西还没定，也是要看江老板的决定。

1905电影网：中国的系列电影都比较倾向于去趁热打铁，这样长的周期投资人不着急吗？

许诚毅：我在梦工厂之前做《怪物史瑞克》，电影还没有出来之前，很多人都担心观众会不会喜欢，出来的时候就爆了，后来我们还是花了很长时间做第二集，也花了很长时间做第三集。你看皮克斯也是，《玩具总动员》也是隔了很多年才做第二集，《功夫熊猫》也是，第二集跟第三集中间已经隔了五年。我觉得没有必要说要趁现在这个东西热，要很快，可能比较贪心的老板，可能会跟你说《捉妖记》上了六个月之后可不可以上第二部？但同时间你也会看得到太快出现的话，也不一定对电影好。

1905电影网：两部之间相隔这么长，技术肯定已经更新换代了，考虑到第一部在特效方面得到的评价，下一部在这方面有什么新的设想？

许诚毅：《捉妖记》的特效测试大概是2012年，现在已经2016了，就等于现在的技术跟几年前已经有分别了，所以我们现在这个点在做准备的时候，可能就看有哪些东西我们可以改进的，我们都会改进。不是说我们要现在用2018年的技术来做现在的电影，这个是没有可能的。但每一个电影都是这样，《怪物史瑞克》第一集的时候，我们基本的技术是这样，做第二集的时候就看到有这方面的东西我们可以做的更好，我们就把这些东西加进去。你也会看得到《功夫熊猫》跟《功夫熊猫3》有很多东西是有分别的。有一些场景、毛发，各方面的小东西，都比之前做的更好。

1905电影网：但其实第一部里很多妖的形象已经确定了，后期还方便做比较大的改变吗？

许诚毅：你不可以说因为现在技术可以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然后把胡巴的皮肤做得很糙，那个感觉就不像了。就等于几年前你找一个演员去演，几年后你可以用不同的化妆方法，但演员应该还是这个演员，而不是把他换成另外一个人。我们要做的是让大家还看得出来胡巴是胡巴。

1905电影网：会不会从第一部得到的一些负面评价中吸取经验？

许诚毅：在做《怪物史瑞克》的时候，也是有两方面的评论，一方面就是说这个电影太搞笑了，太好了；另外一方面，也会说这个电影太“成人”了，怎么可以给小朋友看？到《捉妖记》的时候，也人说电影很感人，小孩都看的哭了；也有人说电影怎么可以让我的小孩看的哭了？我们是要乐的。有一些负面的评论是没有理由的，可能是当天赌钱输了，毛躁，或者什么样，我也不知道。但有一些真的很有建设性，这些我就要听。有一些觉得节奏慢，然后我就会第二部的时候看是不是可以更好，也有一些说感觉低幼了，我也会看是不是有一些地方真的低幼。我们都会反复去想，江老板一直跟我说，好的评论你不要听，你一定要看人家对你这部电影有什么地方不满，然后才有进步。这个虽然不容易，但每一个做电影的人都应该去听不同的声音。

1905电影网：如何看待《捉妖记》上映后期对票房数字的狂热追求？

许诚毅：拍《捉妖记》之前我跟梦工厂说，我要拍一个说中文的电影，实现我的梦想，所以我可能不会每天都来上班了。当时想的是拍一个小小的电影，拍完就静静地回到梦工厂去继续做动画，我只希望不要让老板赔本，但没想到反响很好，票房也很好，更没想到我在好莱坞的朋友和老板都知道，我在中国拍了一个电影，然后这个电影的声音很大。现在好莱坞也很多不同的公司找我，但我现在反而想留下来拍给中国观众看。至于票房第一名还是第二名对于我来说真的不重要。前几天我看到一个小孩看到胡巴就冲上去要抱它，我还看到一些照片，小朋友抱着胡巴的玩偶睡得很甜。有一些老人跟我说他们很感动，也有一些年轻人跟我说他们看了好多遍，这些对我来说最重要，票房就是发行商和院线要做的事情，其实当中有很多东西我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