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中国影院看英国大戏：NT Live的正确打开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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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05电影网独家 4月16日，第六届北京国际电影节盛大开幕，而伴随着“剁手党”们的狂欢，本次电影节的佳片展映也已进行了一周有余：从“科幻大展”、“作者力量”、“处女座单元”到“银河映像20年”、“台湾大师名作精粹”，诸多不同类型、不同风格的电影作品都很快找到了自己的“死忠粉”。

  在20个展映单元中，带有跨界属性“舞台影像”单元引起了资势君的注意。这个单元展映的是“录播版的戏剧”，即以影像的方式呈现戏剧舞台上的作品，所以这些作品的“影迷”同时也是“票友”。

  而在这个单元的21部展映作品中，英国国家剧院现场（National Theatre Live，简称NT Live）出品作品居然占到了10部，这来势汹汹的气魄再一次勾起了资势君的好奇心。

  那么这个神秘又低调的NT Live在本届电影节上到底表现如何？这样的作品是如何拍摄的？又是怎么进入中国的？带着这些问题，资势君专门采访了NT Live中国推广总负责人李琮洲：

《战马》剧照

【中国谁操盘？】

“浓缩的都是精华”：运作公司只有三名固定员工

  4月1日中午12点，本届北京电影节展映作品开票，NT Live的两部作品——“卷福”（本尼迪克特·康伯巴奇）的《弗兰肯斯坦》和“抖森”（汤姆·希德勒斯顿）的《科利奥兰纳斯》“秒空”，其余几部作品也多迅速告罄，可见观众对此类作品的热情并不比热门电影逊色。

  但其实从2012年开始，“卷福”和“抖森”这两部作品就曾陆续进入中国，只是当时零星的放映未形成一定的影响和规模。因此，当2014年，英国国家剧院与中国国家话剧院联手将《战马》中文版引进中国的时候，英国国家剧院能够通过这样的合作关系，再把更多NT Live作品一起带进来，开启“群架”模式。

“卷福”的《弗兰肯斯坦》与“抖森”的《科利奥兰纳斯》

  由于李琮洲本人是《战马》中文版的执行制作人，又对NT Live的作品非常了解和喜爱，在美留学期间又在广告公司有过不少戏剧推广的经验，因此NT Live在中国的代理方最终由李琮洲的公司奥哲维文化接手。

  令人意外的是，尽管从资金、联系场地、签订合同、联络媒体等一系列“杂活儿”都是由李琮洲这边操作，但奥哲维文化目前的“常驻人口”只有三个人，而除了NT Live，这家公司还将在今年5月推出“皇家莎士比亚剧团”的系列演出。

  轻盈的体量给了奥哲维很强的灵活性，”case by case（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成为其主要运作模式。不过因为活动、设计、视频、字幕翻译这一类工作通常外包，所以临时组建的团队通常也要有7~10人的规模。

“卷福”版《哈姆雷特》

【在华怎么卖？】

目标观众是资深戏迷：明星+套餐力展英国戏剧全貌

  从2015年6月到今年3月28日，从1800人左右的大剧场到150人左右的小剧场，NT Live已在中国大陆放映160场，总票房约600万，观众规模约为5万人；每场平均接近4万元的票房，票价平均100多元，相当于一场小剧场话剧的体量，不同的只是这是一场没有真实演员的话剧。

  那么，如何说服观众们用看一场话剧的钱来看一场“电影”？对此，李琮洲表示，他所面向的主要是那些“平常看了很多烂戏，现在终于看到好戏”的戏剧观众，这些观众会认为自己是花钱看了一场“好戏”而不是看了一场“电影”。

  “另外，出于对成本的控制，版权方要求NT Live作品无论在英国还是在国外，一年之内同一地区的放映次数不能超过四次，”李琮洲说道。

《桥头风景》剧照

  那么具体的推广计划是怎么制定的呢？李琮洲告诉我们，无论在一线城市还是二三线城市，主要推广模式并无二致：大家对“卷福”的戏都是没有抵抗力的，票卖到600块钱也可能照样满场，其明星效应显而易见——因此，明星主演的大戏是NT Live在中国推广的“敲门砖”，用几个明星戏撑起全年10几部的放映片目。

  对于一些短期合作伙伴，李琮洲也往往使用“套餐”模式出击：“你要《哈姆雷特》就必须要《李尔王》和《奥赛罗》，我是建议你三个都接，卖套票，这样的话无论从经济利益上还是文化推广效益上都是最大化的。而且我不希望观众们最后看完NT Live记住的只是‘抖森’或者‘卷福’，更多应该是一部一部的戏和这个品牌本身给观众带来的体验。”

《皆大欢喜》海报

  “我们也希望能让观众们看到最新的戏，比如我们今年做的《皆大欢喜》是2月24日刚刚直播的，翻译、做片、运输，整个周期是非常紧凑的，”李琮洲说：“另外，一些特别好的戏我是一定要安利进来的，比如《桥头风景》，它的设计整个是个现代艺术品的状态，它的导演手法、文本剖析非常精彩，不管有没有明星都要推广进来。”

  至于和场馆的分账方式则比较灵活：长期合作伙伴基本上会以保底+分红的方式结算；短期伙伴则是以类似固定“演出费”的方式结算。此次北京电影节的合作方式则是组委会付一笔版权费一次买断。

《欲望号街车》剧照

【审批咋解决？】

剧场还是比影院亲：国家单位更专业、审批压力小

  对于这种处在电影和戏剧之间的“跨界产品”而言，想要在影院推广，审批往往面临着“这不是电影”的尴尬。因此现阶段，这样的作品多在剧院放映。由于审批流程的复杂性，这项任务一般是交给场馆去做。

  在我国，除了上海等地，大部分地区的文化和广电部门是分立的。而不同地区对NT Live作品的判定也有所区别。基本上，在剧场就被认定为演出，而在影院被认定为电影。在各地，NT Live大多和大型的国有艺术机构合作，比如中国电影资料馆、上海话剧艺术中心、上海大剧院等，在审批上也得到了一些便利。

  李琮洲透露，做剧场的人都比较有激情，一旦确定合作，对方在推广上往往不遗余力。此外，和知名院团合作，虽然沟通周期较长，但很多事情比较有保障，账期也没有电影那么长。

由凯莉·穆里根（右一）、比尔·奈伊（右二）主演的《天窗》宣传照

  而此次在卢米埃影城的放映则是借了北京电影节的东风。“电影节就是‘天下大赦’，”李琮洲笑着说：“电影审批我们遇到的问题比较大，但是如果说通过文化口去做一个演出审批的话，这从产品本身的内容上来讲，可能更亲近一点。”

  但剧场毕竟不是专业搞放映的，这里面临着放映设备的问题。真想达到电影级别的标准可能要花近100万去解决。尽管像中间影院这样比较专业的剧场会专门为了此次北京电影节完整地改造自己的剧场，但不是每个剧场都愿意做这样的事：“很多剧场连2K放映都做不了，他们只有投影机，还是很高端的那种，我说真是用不了，不好意思……”

“其实说到放映效果还是在影院更好，因为很多剧场的音响位置不对，但是我们在剧场放映次数很多了，很多观众反映还是在剧场看更接近戏剧的感受，”李琮洲说道。

《女王召见》与《完美计谋》

【NT Live怎么拍？】

超高水准的现场直播：零剪零修的“替代性内容”

  NT Live团队全员共约80人，其中一半人全职为英国国家剧院工作。他们分布在技术和制作部门，包括服装、灯光、音效等部门。另一半的团队来自为了直播而另外组成的独立部门，包括接线的工作人员、摄像师和摄影总监等。

  由于作品是在影院里与剧场同步直播的，几乎是“零剪零修”，因此前期准备必须非常充分。我们每看到一部全新的直播作品出炉，之前都经过了两次彩排、试错。这和我们通常买DVD版话剧作品看到的纪录片式的拍摄方式有着巨大的区别，NT Live几乎没有后期处理的空间，前期要考虑的东西细致深入得多：

《危险关系》剧照

  首先，戏剧观众是在现场通过肉眼观看表演，这就意味着你的眼睛能接受从一到无限的对比度——所以你能从一个很黑的场景切换到很明亮的场景中，但电影靠的是摄影机，因此必须做很多工作才能保留作品在剧院中灯光设计的初衷。同时，由于光感的变化，就要求服化、道具都要随之调整。大到服装的颜色、小到假发上的小首饰，都要为了适应影院观众做出改变。

  而在《完美计谋》这样的作品中，演员台词很简短、进出非常频繁，这就要求镜头的切换必须严丝合缝，对现场调度是极大的考验。在《女王召见》这样时间线较为复杂的作品中，扮演伊丽莎白二世的女主角要在台上呈现60年的历史中不同年龄段的女王，瞬间完成“变装”的难度堪比“变魔术”。

  团队专业，价格自然也不便宜，NT Live团队拍摄一部作品花费大约为300万元，这在国内差不多可以排一部剧了，所以对很多有想法拍成Live模式的剧团而言，这个价格并不容易承受，中国的戏剧Live看来还有一段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