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冻之河

Frozen River

(2008)

【注定与电影结缘】   《冰冻之河》是今年已经45岁的编导科特妮・亨特(Courtney Hunt)的大银幕处女作,毕业于法律专业的亨特一直都知道自己对电影事业有着莫名的喜爱之情,所以她选择放弃了自己的法律专长,只是帮助钻研于刑法领域的丈夫打理一下相关工作,然而正是由于这样的经历,反而让她能够知道一些她没办法触及的人和事,这之后,她又去哥伦比亚大学进修美术硕士,为自己未来的电影之路积累经验和知识,亨特说:“其实打从我进入法律学院的第二个月起,我就已经意识到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不过我仍然坚持到毕业,然后才转到了电影的道路上……我想我对电影的喜爱之情,还是来源于我的母亲,在上个世纪70年代的时候,正好是我的性格形成期,她带我去看了许多像《纸月亮》(Paper Moon)、《四百击》(Quatre cents coups, Les)和《杀死一只知更鸟》(To Kill a Mockingbird)这样的经典影片,给那个时候的我带来了极大的冲击。后来,我进入了电影学院学习,一边还在帮我丈夫的忙,所以总是会有机会去接触一些有关谋杀案审判的内容含量非常巨大的手抄记录,这样的工作不仅让我有些事情做,同时也为我开通了一条以不同的视角关注犯罪的世界的通道,而且我还知道了许多细节的部分。后来,我又参加了著名的剧作家罗穆卢斯・林尼(Romulus Linney)的写作课程,我在里面学到的东西真的是太多了,所以完成了一个课时之后,我又去了一个课时,这就成了我成为编剧的根本。至于导演方面,我则选择了保罗・施拉德(Paul Schrader)和贝蒂・戈登(Bette Gordon)的课程,他们教给我的都是一些导演行业最基本的要求和功底,是他们自己做导演的过程中总结出来的经验。我还记得他们都不停地强迫我站起来发言,希望我可以打破某些约定俗成的惯性思维。最后,我拍了一个用来交论文的20分钟的电影短片,名字叫《阿尔泰亚・弗特》(Althea Faught),讲述的是一个如何在内战中努力生存的女人的故事,这部短片专门对焦在了‘战争中的女性’这个概念上,内容方面有点黑暗,但是我相信观众肯定能够理解我为什么要设置这样一个结局,这部短片为我赢得了不少的奖项,最终它的版权被美国公共广播公司(PBS)买走了。”   而科特妮・亨特之所以会选择以这样一个故事作为她在电影工业中的一个开端,还要源于她在电影学校的时候,经常听到别人说一些“女性力量”方面的事情,给了她极大的感触和启发,亨特说:“我总是听到有人抱怨,说‘女性电影’仍然缺乏相应的发展空间,而事实也确实是如此,这样的现状几乎让我发疯了……我就是由一位单身母亲抚养长大的,她需要不断地奋斗和努力,不仅仅是我上学的学费和开销,就连付房租,也成了我们每个月不得不面对的最大挑战,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有了要拍摄《冰冻之河》的想法,尤其是我去丈夫在纽约州马隆的老家做客,并获悉了有关加拿大边境的非法移民的消息--整个故事在我的脑海里也渐渐有了它具体的表相。由于在边境地带有着许多专门建给印第安人的自治区,所以这里才会形成一种非常老式的司法环境,当我发现竟然有那么多的女人同时在从事运送非法移民的勾当、用她们自己的汽车在圣罗伦斯河结冰的水面上来回穿行时,我彻底地着迷于其中了。我特别拜访了她们中的两位女性代表,她们最开始的时候,都是走私香烟的,但是当加拿大对香烟的税收越来越低之后,里面几乎也就没什么可以赚取的利润了,一些从事走私的人就变成了非法移民,他们通常都是一些亚洲人,主要是通过加拿大进入美国边境地带,因为这要比其他渠道更加容易一些。” 【由短片到长片】   由于《冰冻之河》是科特妮・亨特的第一部电影作品,而她又挑中了一个如此敏感的题材,所以在创作剧本的过程中,她反复修改了很多次,亨特说:“因为我总是觉得故事中的角色不够丰满,所以我不停地充实他们,直到自己满意为止……然后,詹姆士・沙姆斯(James Schamus)带着《21克》(21 Grams)来我们小镇参加一个非常小的电影节,因此我遇到了梅丽莎・里奥(Melissa Leo),那个时候,我还有点害羞,但是里奥在影片中的表演实在是太惊人了,所以我直接找到她,向她说了我的感受。再后来,我把写好的剧本拿给她,她答应给我拍一个短片版本的《冰冻之河》,它不仅仅把我带到了纽约电影节上,还赋予我全新的灵感,让我产生了信心要将整个故事发展成一部真正的电影长片。因为在短片中,里奥和饰演莱拉的米丝蒂・阿哈姆(Misty Upham)都是如此地引人注目,我简直没办法想象,如果以此拍摄一部电影长片的话,没了她们会变成什么样--可以说,我的创作灵感,有一半都是来自于她们出色的演绎的。让我感到非常幸运的是,我随即又得到了制片人查普・霍利汉(Chip Hourihan)的认可,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数字专家,为我们粗略地计算了一下影片需要的拍摄资金,拿着他给我写好的明细,我又说服了另外一位制片人希瑟・雷(Heather Rae),一个非常优秀且极富创造力的电影人。不过,我们始终没能找到需要的预算,所以我的丈夫专门为影片写了一个内容说明书,好尽可能地推广它,并伴随着之前拍好的短片共同宣传,我们终于吸引住了几个非常勇敢的投资人。”   被带到圣丹斯电影节上之后,《冰冻之河》一举拿下了“评委会大奖”,也让影片受到了更多人的关注,对于科特妮・亨特来说,她的电影之旅算是有了一个非常完美的开端,亨特说:“我最喜欢的就是那种生活在文化边缘、不是很容易引起人注意的角色类型,我希望能够和他们待在一起足够长的时间,直到真正了解他们,我相信在这个过程中,我会更加喜爱他们的……在制作《冰冻之河》的时候,我的脑子里一直想的是像《中央车站》(Central Station)、《疯狂假期》(Badlands)、《再见爱丽斯》(Alice Doesn't Live Here Anymore)和《卡比里亚之夜》(Le Notti di Cabiria)这样的电影作品。”   在拍摄《冰冻之河》的过程中,科特妮・亨特需要面对和解决的,是一个又一个层出不穷的挑战,而她最迫切向观众解释明白的就是,所谓的非法移民和走私,并只不是墨西哥边境的“产物”而已,亨特认为:“其实最最困难的,就是打破人们已经觉得有点想当然的固有观念,好在这部影片背后所依据的,是任何人都没办法改变的事实,所以我只需要让整个故事看起来真实可信就可以了。一旦进入拍摄的时候,我们需要处理的就变成了天气问题,我们是在纽约州的普拉茨堡实地取景的,当时是2月份的天气,由于整个故事大部分时间都发生在室外,而且还是夜里,所以包括工作人员和演员在内,大家在一开始的几天都有点受不了,毕竟温度已经在零下了。但是我们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环境,我觉得这是因为我们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正在拍摄的是一部优秀的作品,所以我们拥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寒冷。”   对于科特妮・亨特来说,她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如此新鲜的,所以当她带着《冰冻之河》来到圣丹斯电影节上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目标,只是想借此结识更多的朋友,亨特说:“我希望能够看到更多优秀的作品,因为我自己有一个7岁的孩子,所以没办法经常去电影院看电影。当然,我也盼望着可以认识更多的电影人,包括导演,我知道我们面对的是相似的境地,可以更好地交流一些价值无法衡量的经验。因为只有在这里,你才有可能认识一批非常诚实且非常有勇气的人,他们会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你……当然,我去圣丹斯电影节的主要目的,还是把这部影片介绍给更多的观众知道。”   在科特妮・亨特的眼中,人们所处的这个社会环境是如此地复杂,所以她希望可以借助更加广泛的视角,去讲述完全不同的与人性有关的故事,亨特继续说:“我非常喜欢《通天塔》(Babel),也爱看《撞车》(Crash)……我觉得,我们只需要正确面对一切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就好了,因为作为美国人,人们只能这样生活。在我看来,有机会可以观看那些讲述了我们所不了解的人的故事的影片,是一种无与伦比的享受,因为我们将会探索的,是一个全然未知的领域。”   等待着奥斯卡的评判的科特妮・亨特暂时还不想思考得太多,因为对于她来说,一名成功的电影人的定义,就是能够一部接着一部地拍电影,亨特说:“那就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情况了,我不希望受到太多的关注,我只想多拍些自己想制作的电影作品,以弥补之前浪费掉的时间,因为我已经意识到自己属于那种大器晚成的人,所以更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倦怠。如今我已经想好了下一部作品的部分内容,同样关注的是女性故事,主角是一个女孩,背景地则是1904年的纽约东部的贫民区,那里是一个外来移民的聚集点,一个街区连着一个街区,我需要同时处理的是那个时期的种族主义和反犹太主义……我希望这部影片的预算不会太高,就像《冰冻之河》一样,是一部范围很小的独立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