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拖再拖的制作历程

对于素有“黑珍珠”美誉的奥斯卡影后哈莉·贝瑞（Halle Berry）来说，她的新作《弗兰基与爱丽丝》无疑等同于她在近年来所付诸的另外一次很有表演张力的尝试，她在影片中饰演的是一个年轻的美国黑人女子，因为人格分裂而游离在了对身份确认的混乱的边缘地带，她不断地挣扎着，想要保留住那个真实的自我，同时还要谨记不能屈服于她分裂出来的另外一个带有强烈的种族歧视的人格……贝瑞在操纵了这样一个很有挑战性的角色的同时，还将为影片担任制片人的工作，而她最初的时候之所以会对这样一个故事感兴趣，还在于它本身所具备的真实性和震撼效果，贝瑞承认道：“打从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围绕着一个黑人女子展开的探讨了精神疾病的故事时，立刻被深深地吸引住了，于是我决定通过自己的力量来把它搬上大银幕，虽然这中间经历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与延期，我却仍然以一种不轻言放弃的坚持达成所愿。”

在经过了仔细地甄别与筛选之后，哈莉·贝瑞特别挑选了之前曾经执导过《风暴突击者》（Stormbreaker）的英国电影人杰弗瑞·萨克斯（Geoffrey Sax）来为影片担任导演的工作，萨克斯回忆道：“贝瑞之所以会对我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所有的一切都源于我曾为BBC拍摄的一套名为《南茜的情史》（Tipping the Velvet）的电视电影——那是一个很有维多利亚时代风格的音乐剧，里面关注的都是一些与女同性恋有关的内容，跟随着一个女人共同经历了一段异常艰难的时期……我想贝瑞肯定从中看到了一些符合《弗兰基与爱丽丝》的内容的特质，使得她认定我就是执导这部影片的最佳人选。”

也许正是源于哈莉·贝瑞那不肯轻易认输的劲头和韧性，她才会锲而不舍地在《弗兰基与爱丽丝》的身上花掉了超过12年的时间，贝瑞说：“我想这肯定与我的性格有着很大的关系，我这个人从小就是这样，一旦对什么上了心，就会彻底地沉沦于其中，很难再抽身出来……我只是对一个曾经真实发生过的故事产生了兴趣，继而演变成了一种信仰——我认为，从某种层面上来看，这个女人取得的是无与伦比的成功，不仅仅中和了人们可能会因为这种状况而产生的某种耻辱的感觉，而且我还希望大家能够对这类人产生发自内心深处的同情与怜悯。”

随着杰弗瑞·萨克斯确定加盟影片的执导工作，本来可以顺利提上制作日程的拍摄安排却再一次被迫中止并延期，萨克斯解释道：“就在我们都觉得很快就能实现这个长久以来的夙愿的时候，我们却再次遭遇了一个无法跨越的‘障碍’……当时我们已经开始了前期的准备工作，包括对剧本进行调整和修改，结果我的经纪人却突然打电话给我，对我说哈莉·贝瑞怀孕了——所有的一切只能再次推后，而且时间是整整一年，直到贝瑞生完小孩并彻底地恢复状态。”

事实上，很多人都认为多重人格就是精神分裂的一种，其实全然不是这样，哈莉·贝瑞说：“为了这部影片，我做了大量的素材收集工作，读了很多这方面的书，也看了一些被用作档案的胶片，并且咨询了这个领域的专家和医生……所以我知道，想要正确地认识这种双重人格所展现出来的具体的特征，就得先为它做出一个明确的划分与限定。”

由于行程一拖再拖，不管是主动还是被迫，所有参与其中的人都为《弗兰基与爱丽丝》花了大量的时间做准备工作，等到了正式开拍的时候，一切自然也就变得更加地从容不迫了，杰弗瑞·萨克斯形容道：“整个过程可以说是非常地快速且顺利的，哈莉·贝瑞是我合作过的最具有专业精神的一位演员，而且我们拿到的也是完全定稿的最终版的剧本……随着我们开始对影片的素材进行逐步地搜索，包括与几位患有人格分裂的患者进行了详细地交谈，通过一些已知的事实，再在拍摄的时候对剧本进行一下轻微的调整，几乎有条不紊到了一种让我们想象不到的地步。”




如何从矛盾的自我中寻求一个平衡

除了繁重的表演工作，身为制片人的哈莉·贝瑞在为影片寻找一个合适的演员阵容的时候，也起到了不可或缺的重要作用，贝瑞说：“其中最关键的一个角色，就是由斯特兰·斯卡斯加德（Stellan Skarsgård）饰演的奥兹医生了，因为整个故事都是通过他的视角讲述出来的，他也是惟一一个相信处于无法逆转的人格混乱中的弗兰基·默多克的人——就他们所处的那个年代而言，弗兰基的状况大多会被当成瘾君子、精神病或想要引起人们注意的怪胎，再加上她是一个黑人，总是能够和当时普遍存在的种族歧视联系到一起……他们中的很多人都会被人看不起，尤其是宣布患上了类似问题的黑人，简直就等于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但奥兹医生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他了解弗兰基正在遭受的是什么样的折磨与痛苦，甚至将她保护在了自己的羽翼之下，所以这个角色对于我们的影片来说，是非常地重要的。除了奥兹医生之外，另外一个起到了决定性作用的人物，则是费里西亚·罗夏德（Phylicia Rashad）诠释的埃德娜——弗兰基的妈妈。首先，我们需要的是一个慈爱的母亲形象，总是会在你心生烦乱的时候走进房间轻轻地拥着你，告诉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其次，我们还希望埃德娜能展现出强大的母爱情怀，她深爱着她的孩子，愿意为她的孩子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我感到很高兴，最终能够说服罗夏德接受这个角色，从她走进镜头的第一秒开始，她就为我们传达出了我们所需要的一切，她的表现只能用完美来形容了。”

众所周知，《弗兰基与爱丽丝》的创作灵感取材于真人真事，而哈莉·贝瑞也有幸与这个故事所依据的现实生活中的人物原型进行了面对面的交流，杰弗瑞·萨克斯表示：“对于我来说，这确实是一个遗憾，因为我终究还是无缘见到她……不过贝瑞就完全不一样了，事实上，就在最近，她再一次见到了她，还向我讲述了她们会面的详细过程和谈话内容，至少我知道，现实生活中的‘弗兰基’对这部影片还是非常兴奋的，不过她想要维持住不引人注目的低调形象——这完全能够理解，毕竟有很多认识她的人，并不知道她的身上所发生的一切。我曾经去医院见过类似的拥有着人格混乱问题的患者，不过有一点还是比较明显的，就是当我在那里的时候，他们似乎都有所保留和警戒，并没有将真实的自我展示出来，所以等到了影片即将开拍的时候，我特别去精神病院待了一段时间，就为了感受一下那里的气氛，彻底地吸收之后，转化到我们的影片里，因为我不想让它出现任何形式的误解或差池。”

虽然哈莉·贝瑞在此之前已经尝试过各种各样的故事类型和电影人物了，可是随着她对这个不断地对抗自己身体里分裂出来的人格的黑人女子的深入了解，她也愈发地感受到一种强烈的欲望，抑制不住地想要倾诉一番，贝瑞说：“发生在这个女人身上的一切，以一种深刻的方式影响着我，首先对于她身处的那个多民族混杂的大家庭，我也是感同身受的，因为我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尤其是弗兰基的人格里分裂出了一个愤怒且带有严重的种族歧视的白人女子，感觉上很像是我们这类人通常会做出的反应……我的一生都被类似的问题困扰着，所以弗兰基才会如此地吸引我，看起来她就是那种会让我产生深切地共鸣的人物，我对于她置身的混乱环境，有着切身的体会和感触。对于我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漫长的旅程，虽然中间不免会交织一些痛苦的回忆，可是我不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进行释放，甚至有很多次机会就摆在我面前，我却不断地反抗、挣扎，然后让自己深信不疑，这是一个值得我花费所有心思讲述出来的故事。”

虽然弗兰基受到的是人格分裂的痛苦折磨和无止境的困扰，可基本上而言，她仍然是一个幸存者，脱离了沦为牺牲品的更加悲惨的命运，哈莉·贝瑞认为：“弗兰基却始终没有充分地意识到她的梦想到底是什么……她非常有智慧，思维敏捷，总是能够成为周遭环境中倍受关注的焦点人物。在脱衣舞夜总会，她学会了如何比别人赚更多的钱，她是其他舞娘争相效仿且想要成为的对象。最最重要的，弗兰基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才，所以她才能够具备足够的潜能，让自己的另外一个人格变身成为一个带有强烈的愤怒的白人女子，她既有着充满才华的一面，也会时不时地展示一下天真、童趣的那个自我。”

由于中间经历的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也使得哈莉·贝瑞有了大把的时间做自我的思考与沉淀，于是她决定以一种跳脱常规的方式来探索这个非凡的人物，贝瑞说：“从很多角度出发，弗兰基与我以往饰演过的任何角色都不太一样，因为你需要做的是彻底地封锁或粉碎之前有过的表演尝试，以一种尽可能真实的状态创造一个完整的人物……一直以来，不管我出演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电影形象，我都会尝试着去创造她的生活、她的世界，甚至会具体到琐碎的细节部分——而这部影片让我感到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我不得不为此付出3倍的努力，因为我需要处理的是带着明显差别的多重人格，从其中一个过度到另外一个的过程中，必须看起来严丝合缝，没有任何脱节的情况出现，所以我面对的挑战就是如何尽可能地保持住真实以及诚恳的态度，至少不会出现那种卡通式的荒谬感。”

（文/Iv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