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贝尔5.9

Abel

(2010)

墨西哥天才演员的导演处女作 《阿贝尔》是来自于墨西哥的著名演员迭戈·鲁纳(Diego Luna)自编自导的第一部电影长片……以肥皂剧童星的身份走进了这个行业当中,鲁纳是通过那部由阿方索·卡隆(Alfonso Cuarón)执导的《衰仔失乐园》(Y Tu Mama Tambien)开始受到了广泛的关注的,同时他还和与他共同出演影片的盖尔·加西亚·贝纳尔(Gael García Bernal)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虽然鲁纳一直以来的发展方向都以西班牙语电影为主,但是他也会接受一些来自于美国的角色,所以他还曾和像史蒂文·斯皮尔伯格(Steven Spielberg)、凯文·科斯特纳(Kevin Costner)、格斯·范·桑特(Gus Van Sant)和朱丽·泰莫(Julie Taymor)这种享有盛名的导演合作过。2007年,鲁纳执导了一部名叫《查维兹》(J.C. Chávez)的墨西哥纪录片,是有关拳击界的传奇人物朱利尔·希沙·查维兹(Julio Cesar Chavez)的。 在这部大银幕处女作当中,迭戈·鲁纳决定围绕着一个因父亲的离家出走而患上自闭症且拒绝开口说话的9岁小男孩展开故事,他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心理辅导和治疗之后,终于肯张口了,结果他却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家里的一家之主……在影片中饰演了阿贝尔的是克里斯托弗·鲁伊斯-埃斯帕萨(Christopher Ruíz-Esparza),由于鲁纳本身就是童星出身,所以他自然不缺乏与小演员的合作经验了,还能为鲁伊斯-埃斯帕萨提供直接且有用的建议,鲁纳表示:“我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消除他的紧张情绪,我总是跟他说,不要担心拍摄的进展和影片可能会呈现出来的样子——不管我们最后得到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他都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从始至终,不管出现什么样的问题,我都只会谴责自己,因为我深刻地了解一个事实,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他们所能想象得到的最为糟糕的事情,就是由责任感所制造出来的压力,你不能认为自己是一个成年人就忽略了这一点。我一直在不断地提醒鲁伊斯-埃斯帕萨,让他以一种玩乐的心态去看待这一切,尽量不让我紧张不安的情绪感染到他,我觉得自己有义务让他远离任何与成长有关的烦恼——虽然我们每一个人都需要承受巨大的压力,但我最不愿意做的就是把他也牵扯进来。” 正是由于有过那么多与知名导演合作的经历,也帮助迭戈·鲁纳积累了宝贵的财富与知识,教会了他很多演员转型做导演的门路和技巧,鲁纳说:“确实,我身边有着太多可以直接拿来借用的参考和范例,有些还是我曾经亲自参与过的,既有好的也有不好的,我都看在了眼里……我曾经与太多让我无比崇敬的导演一起共事过,阿方索·卡隆就是其中之一,可以说他对我的影响也是最大的。但是,我也遭遇过其他一些情况,有的发生在片场,有的发生在别的地方,都是最终并没有奏效的尝试,可我仍然从中学到了很多东西。在拍摄《阿贝尔》的时候,我还将我在戏剧舞台上得到的经验融入了其中,比如说我们做彩排时运用的办法,包括创造家庭关系的方式,还有分析人物的角度,都有点接近于舞台剧——我花了大量的时间与演员们呆在一起,谈心、排练。” 显然,迭戈·鲁纳是希望通过长时间的相处,让演员们尽可能地融为一个整体,他承认道:“我不喜欢那种就好像是按时打卡上下班的导演做派,不肯多停留哪怕一分钟的时间,就连思考一下自己正在做的事情的含义都欠奉,我甚至可以说是对此万分憎恶的,因为在我看来,这根本就是与电影本身存在的意义相悖的……在西班牙语里,我们更习惯于将导演称之为‘手艺人’,这就要求你必须小心应对正在完成的艺术品的每一个微小的细节,在经过了仔细地衡量之后,再不断地向自己发出质疑——与此同时,你还得让别人向你提问,直到所有问题都有了答案,你才能放手去做。至少在我看来,这就是制作一部影片应该遵循的方式,也是我拍《阿贝尔》时总结的心得。” 想要制作一部电影作品,迭戈·鲁纳认为最重要的部分不在于拍摄,而是前期的时候用大量的时间做好充分的准备,鲁纳说:“首先,你不能把太多的时间花在影片的拍摄阶段,相反,你可以尽可能地拉长将一切办妥的距离……在《阿贝尔》正式开拍之前,我就与我们的摄影师、艺术指导、演员、服装设计师以及化妆师尽可能地呆在一块,而且我真的从他们身上学到了很多。虽然之前我和数不清的摄影师合作过,却从没有任何一个能带给我像帕特里克·穆尔吉亚(Patrick Murguia)这样的惊喜,他使用摄像机简直就像自己的手指一样灵活,只要是我说到的地方,哪怕只是一个小洞,他也能想办法把镜头伸进去。在影片的录制期间,我一直追随着穆尔吉亚的身影——虽然我有时很勇敢,可是也会出现愚蠢的时候,所以我真的需要身边有一个人不断地提醒我,我特别感谢穆尔吉亚能够一直仗义执言地帮助我,让我少走了很多冤枉路。我还记得当我找到穆尔吉亚的时候,他对我说过,‘我接手一部影片的惟一一个条件,不在于我可以用多长的时间拍摄它,我也不在乎对方会付给我多少钱,但是我必须为它做至少14周的准备工作。’我的回答则是,‘真的?这就是你的要求?那我再多给你4周的时间怎么样?’我履行了我当初给他的承诺,我们在一起竭尽所能地完成了所有的工作,我向他解释了每一个场景和画面在影片中起到的作用和意义,然后允许他自由地向我提问。在拍摄之前,我们就共同设计好了影片前40分钟的内容,而且我们最后真的达到了我们预期的目标。” 给家人的献礼 对于迭戈·鲁纳来说,拍电影不仅仅代表的是一个享受的过程,同时也是一个学习的阶段,他认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感觉上很像是回到了校园当中,因为我总是不断地提问题,任何疑惑都不会放过,我经常会问,‘这两台摄像机有什么区别?它们的用处分别是什么?还有这两个镜头呢?拍什么样的画面时需要它们?如果我想制造出某种感觉和氛围,应该怎么去运用摄像机?’比如说,光是《阿贝尔》应该使用的格式和结构的问题,就花了我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才最终做下决定,简单的说是在利用一种光学效果做变形的处理……我们为此做了大量的讨论工作,就因为我的一句话,‘这部影片不是关于一个人物的独角戏,而是在描述他是如何影响以及改变这个世界的。’所以我们选择了这样一个构图框架,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特写镜头,同样可以传达出大量的信息。不过,你始终没办法通过一个单一的画面就达成你的目的,我们最常做的事情就是不断地进行对比,然后一点点地塑造出存在于我们想象世界里的电影形体。作为导演,如果他们已经拍过10或15部作品的话,无疑已经明确地知道自己会选择什么样的形式来描述一个故事,甚至在他们创作和阅读剧本的时候,脑子里就已经有了一个基本的概念和雏形,可是我还没有那样的资历和经验,只能一步一个脚印地慢慢来。” 事实上,在迭戈·鲁纳还是一个纯粹的演员的时候,他就已经对一些技术方面的东西产生了深厚的兴趣,鲁纳说:“我记得那是在拍摄《衰仔失乐园》期间,每到间隙休息的时间,我就会围着我们的摄影师艾曼努尔·卢贝兹基(Emmanuel Lubezki)转来转去,结果把他弄得不胜其烦,他对我说,‘不要再过来打扰我了,我不需要你的帮助,对于我正在做的事情,你想的太多了。’因为我总是问他,‘你觉得这边的灯光有问题吗?有问题的话我可以从另外一边完成这组场景,我可以用我的肩膀帮助你。’还有一些其他类似的对话,而他总是断然地拒绝我,‘不用,做好你的工作,我这边根本就不需要你操心,你好好演你的戏吧。’即使如此,我仍然对什么事都感到很好奇。” 从演员到电影人,迭戈·鲁纳还需要解决的是在这样的身份转变中,由惯性思维所引发的不适应,他回忆道:“在拍摄之前的纪录片《查维兹》的时候,我为此所遭受的确实是一种非常痛苦的折磨……如果我只是单纯地需要完成演员的工作的话,我就能自然而然地运用我所知道的一切,来充实一个虚构的角色,不管我面对的是孩子、成年人还是专业的演员,我都不需要对他们解释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当我以导演的身份出现时,情况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我必须拥有的是清晰的表达能力,向每一个人传达我到底想要达到一个什么样的目标。我不得不给他们一些线索,以便他们在明白了我的意图之后,能够更加顺利地找到解决办法——我一定要说很多话,只为了触动足以引起连锁反应的机关。在我做演员的时候,我最恨导演做的事情就是在我面前亲自就一个场景做示范,我觉得这是天底下最愚蠢的事情,在我看来,你只需给演员足够的信息和空间即可,这样他们可以自己找到相应的办法,你必须得给他们一个机会,不过如果你针对的是孩子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在指导有克里斯托弗·鲁伊斯-埃斯帕萨参与的场景的过程中,迭戈·鲁纳觉得最艰难的部分,就是如何解释“当他看到自己的妻子和别人上床时感受到的愤怒”,鲁纳说:“基本上而言,你是没办法对他如实地说明这一切的,所以我只要求他做到一点,就是用嫉妒的情绪来替代……不过让人有点头疼的是,鲁伊斯-埃斯帕萨没有对任何女人产生过类似的心情,所以很多次,我必须得在他面前做示范,我想对于他来说,模仿远比了解这里面的含义更加重要,他会仔细地记住我做的一切,然后尽可能地重复出来——我不能要求他对此产生什么样的共鸣情绪,因为像他这样的年纪,相信在未来好几年的时间里,都不会出现类似的情况,甚至有可能永远都不会发生。在我看来,《阿贝尔》是一部非常个人化的电影作品,我想把它献给我的家人,包括我的爸爸和去世的妈妈在内,我为他们感到骄傲。我之所以如此年轻就能够在表演的行业有所成就,然后又转行成为了电影导演,这都要归功于我的父亲,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 (文/Iv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