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pie conforme
(2010)
结缘戛纳 《合法副本》由来自于伊朗的资深电影人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Abbas Kiarostami)自编自导,他以一种“躲猫猫”的方式,深入研究了将艺术世界的真实与伪装挪用到现实之后,可能会制造出的意味深长的重要性。1997年,基亚罗斯塔米的《樱桃的滋味》(Ta'm e guilass)在戛纳电影节上摘取了金棕榈的至高无上的殊荣,除此之外,他还曾两度获得提名,是这里最受欢迎的常客。在影片中饰演了画廊女老板的是法国女演员朱丽叶·比诺什(Juliette Binoche),她的作品的覆盖层面可以说是非常地广泛的,其中包括在国际上享有盛誉的《英国病人》(The English Patient)和《浓情巧克力》(Chocolat)……而这一次,随着这部影片在戛纳电影节上首映,比诺什还拿走了最佳女演员的封号,为她的演艺生涯再添辉煌的一笔,比诺什回忆道:“要说戛纳还真是我的福地,我就是在这里与导演基亚罗斯塔米结缘的,因为我们在不同的场合遇见了好几次,而且我们还有一个共同的朋友——让-克劳德·卡瑞尔(Jean-Claude Carrière),所以我们在不知不觉中就熟识了起来。很多次,我都对他说,‘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想找机会与你合作一次。’他的回答总是,‘行啊,只要你愿意来伊朗。’当他最后一次对我这么说的时候,我忍不住想,我真的能去那里吗?要知道伊朗与法国还有英国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吓人了,只要读读我们的报纸就知道了,全部都是威胁恐吓的信息和报道。但是随即我又想到,我应该靠自己去了解这一切,我想亲眼看一看大街上和房子里到底都发生了一些什么,我所知道的是,基亚罗斯塔米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不要想那么多,只管来就行了,你会看到这里根本就不是报纸描述的那个样子。’我相信基亚罗斯塔米,最终我还是去了。” 显然,朱丽叶·比诺什认为这是一次既让人期待又显得很不真实的电影之旅,因为她知道,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虽然在国际上拥有着极大的名气,可是他只在伊朗本土拍电影,比诺什说:“正是源于这样的原因,他也很少与伊朗之外的演员合作——本来我是不应该有所期待的,可我真的是太渴望了,而且已经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了。在我凭借《英国病人》获得奥斯卡最佳女配角奖之后,很多人都问我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其实他们最想知道的是,‘你是不是想搬到美国?在那里生活,然后发展你的事业?’但我却对他们说,‘当然不是了,我只想与基亚罗斯塔米合作。’这么看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的脑子里就已经形成了一个既定的概念,那就是要与最伟大的艺术家和导演共事……我的意思并不是说美国没有优秀的电影人,但感觉上却全然不一样,最终,我牢牢地把握住了这个机会,我真的去了伊朗。一天晚上,基亚罗斯塔米给我讲述了一个动人的故事,就连细节都描述地非常详细,到了最后他问我,‘你相信我说的吗?’我说,‘相信。’然后他又说,‘好吧,其实我说的不是真的。’我抑制不住的大笑起来,他对我述说过的一切,最终发展成了这部《合法副本》——我们的故事从头到尾都是在不断地质疑,想要分辨出什么是真实的,什么又是虚构出来的,包括我的生活在内,同样在以类似的方式行进着。” 毫无疑问,在伊朗经历的一切,给朱丽叶·比诺什留下的是难以忘怀的深刻印象,她承认道:“我还记得我们当时正驾车前往伊斯法罕,开车的是我们的摄影师路卡·毕格兹(Luca Bigazzi),我因为时差问题而在后座上休息,朦朦胧胧中,我听到了毕加斯时不时爆发出来的笑声,我就问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你是不是又在讲那个故事了?’他回答我说,‘对啊,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们可是在用波斯语交谈呢。’就在这时,毕格兹说话了,‘你们真的应该把它拍成电影,这可是我听过的最特别的故事。’等我们到了伊斯法罕之后,就签署了一份草拟出来的合同,我们都在上面按下了手印,合作正式开始。” 在影片中扮演了英国作家詹姆斯·米勒的是威廉姆·西梅尔(William Shimell),对于这位歌剧演员来说,这还是他主演的第一部电影作品,朱丽叶·比诺什说:“我和西梅尔的角色还是非常具有典型特征的,感觉上很像是亚当和夏娃,所突显出来的都是男性与女性最具识别意义的原型范例……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最开始的时候甚至考虑过不给我们的角色起名字,让他们以纯粹男人和女人的形象出现——换句话说,基亚罗斯塔米希望揭露的是女人更加情绪化的一面,她愿意冒任何风险,哪怕看起来是那么地荒谬可笑、缺乏足够的可信度,只要她愿意,她会下跪乞怜,甚至激怒那个男人;而从男人的观点出发,他因为一直身处于一个充满了思想的世界,而显得更加地受到保护,这也是为什么基亚罗斯塔米赋予他一个作家的身份,他喜欢讲故事,可却从不让自己的情绪受到影响——这就是他真实的目的和意图。” 真假难辨的爱情与艺术 《合法副本》里的艾拉是一个拥有着强大的存在感、机智善变的艺术女性,在创造这个人物的过程中,朱丽叶·比诺什还将自己曾有过的一些真实的经历全部融入其中,只为了与这个和自己有着几分相似的角色产生更直接、更深刻的联系,她描述道:“我想,作为一名演员,我没有其他的选择,在塑造一个电影形象的时候,你必须得竭尽所能地利用自己的生活、隐私和过去,包括你丰富的想象力,只为了拉近自己和人物之间的关系——但是,我真的从艾拉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比如说影片一开始的时候,她展示出来的是一种惊人的魄力和行动力,不断地推动着事态的发展。她开着车,领着詹姆斯去一个又一个她认为特别的地方,不管走到哪里,她占据的都是主导的地位,直到那一刻的来临,她开始出现了一种烦乱不安的感觉,也使得最初简单的一切开始出现了不一样的层次感。举个实际的例子,当她提及她和儿子之间的关系时,你根本不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而她这么做的意图又是什么……其实真假本来都是无所谓的,真正的转折还是出现在詹姆斯的身上,因为他所扮演的不再是一个纯粹的男人,包括他的丈夫身份,也出现了完全不同的含义。” 作为一家画廊的老板,艾拉还是一位独力抚养孩子的单身妈妈,在朱丽叶·比诺什看来,这显然并不是什么陌生的经历了,这里再次出现的是不谋而合的一致性,比诺什说:“其实《合法副本》所对焦的并非是大家想象中的那种单亲家庭的故事,显然要更加地复杂、更为难以理解一些。我想说的是,即使你结婚了,你们共同孕育了孩子,可有的时候,你仍然会感到非常地孤独,不得不一个人养活孩子——因为你的另一半可能已经离你而去,或者他在这方面的持有的是不一样的观点,根本就不关心任何与孩子有关的东西……也许你确实是结婚了,或是和其他人一起带孩子,可是你仍然能够感受到无所不在的孤单。” 影片中所讲述的故事之所以能够具备如此微妙的氛围,就在于艾拉和詹姆斯之间的关系每分每秒都在产生细小的改变和转移,朱丽叶·比诺什解释道:“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在剧本中明确地标明了他想要描绘出的是一幅什么样的画面,包括可能引发的是什么程度的情感,至于后面的就需要靠我们这些演员的合作与发挥了……在影片正式开拍之前,我们差不多花了两个星期的时间进行排练和预演,即使如此,我仍然感受到了一种纯粹的自由,有时我甚至可以毫无预兆地招惹基亚罗斯塔米——因为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所以他往往不知道应该如何继续下去,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会选择走出房间,‘给我点时间好好思考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等他重新回到我们中间,一般已经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解决办法,虽然与他当初预期的不太一样,可是他是那种乐于接受任何好的改变的电影人。” 不过,朱丽叶·比诺什作为一个演员的电影敏感度并不是每一次都很准确的,有的时候,她也会因为过于依靠自己的直觉,而打乱了既定的步调与节奏,比诺什说:“每当我们有点脱离掌控,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就会适时地出现并制止,他总是对我说,‘女人,不要事事都跟着感觉走,你不知道你已经完全超越了自我,走的太远了吗?’说实话,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毕竟我同时也是在完成我的表演工作。不过,基亚罗斯塔米几乎每天晚上都在剪辑拍好的内容,我知道他了解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如果他说不行,那就是真的出现了问题……我们通常都会在第二天以一种完全不一样的方式重拍一些我们认为行不通的场景,直到它们取得足够的可信度为止。等到了最终剪辑的时候,基亚罗斯塔米自然会感到更加地顺利且得心应手一些,因为他已经将一切都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形式而已。” 在朱丽叶·比诺什看来,所谓的浪漫主义,也与个人的理解有着极大的关系,她形容道:“这全在于你是怎么想的,比如说19世纪的浪漫就是疯狂与黑暗,可是到了现如今,则要更纯净、更透彻一些……所谓浪漫精神,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形式,至于我们的影片所对焦的背景地托斯卡纳,依靠的则是地理条件和历史环境的优势——在这里,你能感受到的是一股扑面而来的古老的生命力,就好像是生活在油画中一样不真实。” 花絮 影片入围第63届戛纳电影节竞赛单元,这是阿巴斯的影片第4次入围戛纳竞赛单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