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根廷、美国两头忙 自从《谜一样的双眼》公映以来，不仅在阿根廷本土制造了一个又一个惊人的票房纪录，势如破竹地改写了整个国家的电影历史，还在国际上掀起了令人刮目相看的轩然大波，横扫了多个享有盛誉的电影节的同时，还顺利地卖掉了在其他国家上映的发行版权，成了现如今被谈论次数最多的电影作品之一……影片的编剧兼导演胡安·何塞·坎帕内利亚（Juan José Campanella）之前就曾凭借着2001年的《新娘的儿子》（El hijo de la novia）获得过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提名，所以他显然对此已经不觉得陌生了，坎帕内利亚承认道：“我一直都以我的电影为荣，因为它们不但在国内引起了巨大的反响，也得到了全世界范围影迷的交口称赞——能够代表阿根廷参加象征着电影行业最高荣誉的奥斯卡颁奖典礼，我感到非常地兴奋，那是我的荣幸，也是别人对我的肯定。” 除了在自己的祖国阿根廷，胡安·何塞·坎帕内利亚在美国也没闲着，如今已经凭借着像《豪斯医生》（House, M.D.）、《法律与秩序：特殊受害者》（Law & Order: Special Victims Unit）和《我为喜剧狂》（30 Rock）这种知名的剧集，成为了电视剧领域里最受欢迎和喜爱的导演之一……正是因为坎帕内利亚对电影有着无与伦比的热情以及和蔼可亲的幽默感，才赋予《谜一样的双眼》一种机智诙谐的语言特征，然后又结合进了能够带来深刻的影响力的人物行为——作为阿根廷最优秀的两位演员，里卡杜·达林（Ricardo Darín）和索罗达德·薇拉米尔（Soledad Villamil）在影片中制造出了极具能动性的情感维系，因为无法说出口但相互作用的压抑而凝结出了一种永恒的亲密感。 影片中所讲述的那个故事，来源于一本名叫《他双眼的提问》（La pregunta de sus ojos）的小说，然后再由胡安·何塞·坎帕内利亚与原作者爱德华多·萨切里（Eduardo Sacheri）共同完成了改编剧本的工作，坎帕内利亚说：“我第一次阅读小说的时候，就从中体会到了一种异常复杂的吸引力……本来萨切里只是一位非常著名的短篇作家，《他双眼的提问》是他的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长篇小说，因为我一直都是他的忠实读者，所以我始终很关注他的文学动向。其实我刚刚把小说拿到手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我给自己找到的是一个全新的电影理念，纯粹是为了体验一下阅读的快乐而已。小说中的故事开始于一位作家尝试着以不同的方式写一本书，我突然意识到，它要比我想象中更具有电影特色的戏剧性。随后，我就彻底地迷失在了小说的字里行间当中，当我读完了全部内容合上书的时候，才第一次产生了将它搬上大银幕的想法。我与当时的编剧搭档弗南多·卡斯蒂斯（Fernando Castets）一起研究了这个电影计划的可行性——我们曾经在《新娘的儿子》中有过合作，但我们感到非常失望的是，我们从中没有发现身为一个电影人应该具备的共鸣情绪，所以我们放弃了它，直到一年后，这个改编任务才被重新提上了日程。” 胡安·何塞·坎帕内利亚之所以重新想起了那本给他带来了很多感悟的小说，主要是因为他突然回忆起了一个盘桓在他的脑子里久久不肯散去的画面，虽然他最终并没有将这个至关重要的场景安排到影片中，却也不能抹杀它所起到的决定性的作用，坎帕内利亚说：“我当时突然想到的是：一个老人独自坐在桌边吃饭。我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为什么会不经意地出现这样的画面，但是我却感到了深入骨髓的悲伤……出于某些无法言明的原因，女人即使变成了寡妇，独自一人生活，仍然可以过得有滋有味，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经常能在餐厅中看到一桌老妇人坐在一起，喋喋不休地交谈，还时不时地发出大笑声——这样的情况却很少出现在老头子的身上，当男人们上了年纪之后，不知道为什么，身上就会散发出一种伤感的气息。正是这样一个不知道何时钻进我脑子的画面，最终引发了这样一个犯罪故事，不仅充满了悬疑与惊悚，还融合了伟大的人性与道德观念。” 回首阿根廷旧时的法律体系 虽然已经确定了大体的电影方向，胡安·何塞·坎帕内利亚仍然不可避免地意识到，原著小说所提供的主要线索可不仅仅是寻找真正的罪犯那么简单，还隐藏着一种强烈的个人化的动机，坎帕内利亚表示：“这里所讲述的并不只是一个单纯的调查官在努力破案的故事，他还需要为自己生活上的疑问找到解决的办法——而这正好是我最喜欢小说的地方。在改编的过程中，为了让里面的内容更加具有戏剧性，我们也做出了一些相应的变动，其中改动最大的，就是艾琳这个角色，她在故事中所占据的比重增大了许多，而在原著里，她只是一个代表着‘理想的梦中情人’的图标式的人物形象。艾琳是本杰明的上司，也是他一直爱着的女人，但是，她与案件本身其实没有任何关系。这么多年来，本杰明都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她，把所有的爱恋全部藏在了心里，事实上，他并不真的了解她，只是爱上了她在自己心中的倒影而已。所以，在写剧本的时候，我一直努力地思考着，是不是应该将围绕着艾琳发生的故事做进一步地推敲，让这个角色的存在感足够强烈到影响影片整体的发展方向？这个想法一旦出现，就再也没办法压制下去了，所以我们决定干脆就放手一试，没想到得到的竟然是比我们预期中更好的效果。” 爱德华多·萨切里曾经在政府部门的司法大楼里工作过好几年的时间，对法律语言和流程体系非常地了解，正是因为看到了这种经验所带来的优势，胡安·何塞·坎帕内利亚才决定让他与自己一起为影片创作改编剧本的，坎帕内利亚承认道：“萨切里确实给我们帮了很大的忙，他一直都是我最为敬佩的作家之一，所以这样的合作对于我来说更像是一次得来不易的珍贵机会，而且我也需要积累一下和不同的编剧一起工作的经验……不过，在开始之前，我仍然不得不向他做出声明，我对他说，‘虽然我很尊重你的小说，但我们现在需要进入的是一个完全不同的状况，你要把以前的一切都抛到脑后，你可以假装这就是一场游戏，你要离开之前固定的思维模式，完全跳脱出你的小说涵盖的范围。’虽然我很珍惜与萨切里做搭档的机会，可是如果他对自己的作品采取的是坚决捍卫的态度的话，势必会将这部影片带进一个死胡同——让我感到无比庆幸的是，萨切里并非那种顽固型的文人，他的思想非常开放，而且有勇气做出完全不同的尝试。” 影片开始的时候，本杰明已经从他服务了大半生的司法体系退休了，不过在此之前，他就因为众多的原因越来越厌倦自己的这份工作了，其中包括源于官僚作风的延误、内部的腐败以及法庭上的偏见与政策。所以《谜一样的双眼》是在将3条叙述元素交织在一起，除了犯罪惊悚，还有以政治的观点反射阿根廷的过去，最后则全部汇总成了一个爱情故事。不过如果从电影结构的角度出发，胡安·何塞·坎帕内利亚却决定特别安置两个强大的内容主题在其中，他回忆道：“说到这一部分，还得从贝多芬谈起……我记得就在影片开拍的前夕，我那段时间正好在听贝多芬的奏鸣曲，然后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忍不住开始思考，‘咦？这些奏鸣曲的分段结构很适合电影剧本啊。’要知道一般奏鸣曲的实体构造都是由两个主题完美地衔接出来的。在拍摄影片的过程中，因为我们需要将过去与现在完美地交织在一起，所以这一部分面对的最大挑战，就是维持住统一的节奏和话题性，保证当我们从一条叙述线索向另一条过度的时候，不会因此偏离了最初的轨道，造成断档的落差。在不同的话题中来回地穿梭，我们每一个人的脑子里想的都是贝多芬的音乐，几乎成了一种下意识的本能——特别是那首《月光》（Moonlight）钢琴奏鸣曲，就完全可以用来解释我们的剧本中的组成成分了。我们都希望话题与话题之间不会出现明显的接缝，哪怕是影片全部结束的时候，也会带给人一种意犹未尽的留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