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电影所关注的女性话题

        来自于美国纽约的女电影人妮可·哈罗芬瑟（Nicole Holofcener）因为善于在大银幕上把握和揣摩女性的复杂心理而闻名，从著名的电视剧《欲望都市》（Sex and the City）到2006年的《老友有钱》（Friends with Money），哈罗芬瑟制造出的是一个又一个拥有着细腻的情感和微妙的差别的女性角色……如今，在这部由她自编自导的《房东与租客》中，哈罗芬瑟借机重新回到了纽约独有城市环境里，以一种可以理解的洞察力和带有破坏性的幽默感，将现代生活的驳斥与矛盾、良好的意图以及动荡不安的道德忍耐力一一呈现了出来。哈罗芬瑟认为，对于娱乐工业而言，适当的时候关注一下真实的世界，讨论一些像死亡、罪行、物质主义、通奸以及痤疮这种让人不舒服但异常成熟的话题，显然是一种好的现象，哈罗芬瑟表示：“如果人们在观看影片的时候偶尔会发出会心的微笑，那么我就算是成功了，因为这里面包含着太多沉重的东西，如何让大家以轻松的心态去面对，就成了我最大的顾虑。”

        凯瑟琳·基纳（Catherine Keener）在影片中饰演的是凯特，一家非常别致的家具店的经营者，一位深情的妻子和母亲，同时也是21世纪过于自由且宽容的商业犯罪体系的牺牲品。由于发生在凯特身上的一切包含了对她所处的社会环境的多层挑战，妮可·哈罗芬瑟决定赋予这个角色一种讨人喜欢的诙谐气息，包括在对待她的家人和邻居、还有周遭的人文体系时……而阿曼达·皮特（Amanda Peet）的角色玛丽，作为一个邻居，算是最接近凯特的家庭生活的人了，因为她在面对凯特的丈夫亚历克斯时，总是一脸暧昧不明的挑逗神情，就像是一个被危险包裹着的温柔陷阱，皮特说：“其实哈罗芬瑟并不想让影片中的任何一个人物变成纯粹的反面教材，他们都是兼具了险恶与高尚的普通人。”

        妮可·哈罗芬瑟最擅长的就是按照故事的纹理创造出敏感、有趣且复杂的人物性格，而凯瑟琳·基纳则成了她每每在挑选演员的时候、都会放在最重要位置的人，哈罗芬瑟说：“这一次基纳的角色正处在一个生命的转折期，她必须要弄明白，什么才能赋予她生存的真正意义，包括对自己好的或糟糕的感觉。我之所以总是把基纳放在名单的第一位，是因为我们之间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她能很快洞悉我挣扎和矛盾的根源所在。我们之间的合作越来越有默契，很容易就能领会彼此的意图，所以每次我最先想到的都是基纳。”

        不过，除了凯瑟琳·基纳，妮可·哈罗芬瑟这一次聚集起来的却是一个全新的演员阵容，阿曼达·皮特说：“毫不夸张地说，我已经跟在哈罗芬瑟的身后唠叨好几年了，就为了让她在自己的影片中给我一个角色……那段时间我已经陷入到一种疯狂的状态，几乎每天都要跟哈罗芬瑟联系，好掌握她的动态，如今她终于被我打动，让我如愿以偿了。”哈罗芬瑟则补充道：“不管是对她的角色还是对她自己，皮特都能制造出一种充满冷嘲意味的反讽气息，我希望通过这次合作，能够带给她一种与众不同的体验。”作为另外一个经常与哈罗芬瑟合作的搭档，制片人安东尼·布雷格曼（Anthony Bregman）表示：“皮特所饰演的玛丽热情似火，将凯特的丈夫迷得神魂颠倒，而哈罗芬瑟就是以奥利弗·普莱特（Oliver Platt）为假设和前提，才创造出亚历克斯这个角色的。”

        在妮可·哈罗芬瑟以往的作品中，男性形象起到的一般都是无足轻重的陪衬作用，这一现象在《房东与租客》中也将得到彻底地改观，哈罗芬瑟承认道：“亚历克斯确实是为奥利弗·普莱特量身定做的，因为在我的眼中，普莱特以一种非传统的另类方式传达出了古怪的幽默感和吸引力……所有的定论都来自于我身为女性的直觉，他不仅仅具备了我所需要的歇斯底里的喜剧风格，同时也能够轻易地营造出戏剧化的电影环境。而且他这个人真的非常地可爱，最重要的是，他在一个本来应该是讨厌鬼的人身上找到了一些制造笑料的潜能。”

        人性中复杂和无法确定的一面

        确实，《房东与租客》里有太多的内容是围绕着“欺骗”展开的，直接阐述了在大城市生活的无奈与艰辛，这里没有明确的好人和坏人之分——有的时候，一个简单的决定，往往因为一念之差，就会带来完全不同的结果，甚至背离了最初的目的和意图，奥利弗·普莱特说：“我还记得妮可·哈罗芬瑟对我说过，‘你应该比我更了解这个角色才对。’亚历克斯结婚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一切都进入了一种四平八稳的平淡期。让我感到极度讽刺的是，本来他可以有很多选择，让这段婚姻走升至一个更好的水平面上，可是他偏偏做出的却是最为愚蠢的决定……这一切就这么发生了，不管是可以理解还是没办法说通。”

        在影片中饰演了玛丽的妹妹丽贝卡的是丽贝卡·豪尔（Rebecca Hall），一个非常温柔的女孩，散发着温暖的气息，想尽一切办法就为了照顾好她们的那个任性且怪僻的奶奶，妮可·哈罗芬瑟说：“你能从豪尔身上看到一种自然迸发出来的美，可爱、坦率、敏感又脆弱，所以她带给丽贝卡的是一种扑面而来的邻家气质，非常亲切，只不过与玛丽的性感、惹火比较起来，就稍显平凡和暗淡一些了。”

        妮可·哈罗芬瑟之所以选中让萨拉·斯蒂尔（Sarah Steele）出演凯特和亚历克斯的女儿艾比，也是被她的那种独特的自然美给深深地吸引住了，虽然她在影片中的年龄是15岁，实际上她今年已经21岁，而且是一名大学生了，哈罗芬瑟描述道：“为了这个角色，我试镜了很多这个年龄段的少女，但总是感觉哪里不对劲，所以迟迟没办法做下决定。但直到斯蒂尔走进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真的产生了一种眼前一亮的惊喜，在整个试镜的过程中，斯蒂尔的表现都是活泼且充满朝气的，那也是我最喜欢她的地方——她不仅是一个很有存在感的伟大的听众，而且是一个特别真诚的演员。她能给影片中的少女结合进正确的充满甜蜜的纯真，中和她身上有可能闪现出来的可怕信息……由于这个角色太有趣了，所以你永远不会从艾比的身上感受到丝毫的阴郁或悲苦，即使这些都是她身上与生俱来的特质。再加上她恰好有着甜美的长相，所以赋予她的是一种讨人喜欢的明快——这里还有一个搞笑的小插曲，那就是我们的大多数工作人员都以为斯蒂尔脸上的青春痘是真的，并对此感到非常地遗憾，一点都没意识到这些全都是靠化妆制造出来的效果，要知道女孩子长到斯蒂尔这个年纪，早就已经告别了青春痘所带来的苦恼。”

        如果没有妮可·哈罗芬瑟特别为影片选中的这些演员所奉献出来的最基本的幽默氛围，《房东与租客》可能会以一种更加阴冷、黯淡的视觉画面进行呈现。姐妹俩生性脾气暴躁的奶奶由经验丰富的资深演员安·摩根·吉尔伯特（Ann Morgan Guilbert）饰演，她就住在凯特的隔壁，哈罗芬瑟说：“再一次的，我没有任何意外地发现吉尔伯特真的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女人，她带给角色的很多都是她真实的性格维度。毫无疑问的是，吉尔伯特的角色安德拉是一个可怕的老女人，但是如果演员以一种缺乏幽默感的一本正经来演绎她的话，只会为整个故事平添一种过于厚重的压抑……所以在为这个角色寻找合适的演员的时候，我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感到担心，唯恐自己找不到那个真正的安德拉。可是让我有点难以置信的是，吉尔伯特的优秀竟然完全超越了我的想象，那种欢快与悲伤共存的沧桑，本来就是一个很难实现的奢望。而且对于这样一个即将面对死亡的老人角色，吉尔伯特需要承担的还有悲喜交加的情绪跨度，听起来确实带着点超现实主义的奇幻色彩，尤其是安德拉死去的那一部分场景，简直真实到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可怕地步——吉尔伯特对我说她在演舞台剧的时候经常会出现死亡的表演，所以在这方面已经堪称为专业人士了，没有多大的难度。”

        与安德拉完全不一样的是，安·摩根·吉尔伯特是一个充满着乐观天性的人，她甚至从来不会说出消极或负面的话——说起自己的角色，吉尔伯特表示：“安德拉让我想起了我的婆婆，一个不是很招人喜欢的人……不过有一点是不能否定的，她再苛刻、再严厉，都没办法抹杀我们是一家人的事实。能够与妮可·哈罗芬瑟合作，我感到的是前所未有的放松，她是一个非常容易相处的人，她给我指明了故事的发展方向之后，就全权放手给予我真正的自由，她在拍摄现场的主导性是有目共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