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小糖人” 对于一直在电视纪录片的领域里埋头苦干的马里克•班杰洛尔（Malik Bendjelloul）来说，他其实相当觊觎大银幕这片更加广阔的天地，班杰洛尔说：“2006年，当我在瑞典制作了5年的电视纪实节目之后，我决定用半年的时间在非洲和南美洲地区游玩，不过我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寻找一些耐人寻味的好故事……在南非的开普敦，我遇到了‘小糖人’唱片店的老板斯蒂芬•瑟格曼（Stephen Segerman），正是他告诉了我有关罗德里格兹（Rodriguez）的一切——我当时的感觉真的是有点难以言喻，因为我一生中从没听过这么具有传奇色彩的真人真事。这差不多是6年前的事情了，打那以后，我就始终在为这部纪录片的制作和成行努力的奔波着，终于让我的这部大银幕处女作《寻找小糖人》成功地参加了2012年的圣丹斯电影节，并在那里顺利地找到了东家并得以登陆北美院线。” 事实上，在此之前，不管是罗德里格兹这个人还是他的音乐，对马里克•班杰洛尔而言都是完全陌生的，他承认道：“在斯蒂芬•瑟格曼向我详细介绍之前，我甚至从来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他的作品更是闻所未闻，我只是真切地喜欢上了发生在罗德里格兹身上的一切，所以我是怀着一种不太确定的心情，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去听他的专辑，因为我先入为主的认为，他的故事已经如此精彩了，肯定会让他的作品黯然失色的，这样我岂不是会特别地失望？自然也就失去了想要记录这些内容的动力和决心……我是在回欧洲的路上开始听罗德里格兹的歌曲的，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事实上，我觉得我对这个故事的感觉，本身就受到了我的判断力的影响，所以我需要把它用影像的方式完整的记录下来，然后展示给其他人，看看他们和我的想法是不是一样——可以说，他们给我的正面且积极的回馈，也让我更加地深信不疑，这些歌曲的经典程度已经上升到了一个极致的高度，简直可以与鲍勃•迪伦（Bob Dylan）甚至‘披头士’（The Beatles）最鼎盛时期的作品相媲美了。几乎每一个人都把罗德里格兹的音乐称之为民歌，但我却不这么认为，至少与‘披头士’相比较而言，这里民谣的成分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了……他的歌非常地与众不同，有点乡村，有点摇滚，还有点通俗，再融合了一些蓝调，与任何一位伟大的音乐人一样，他的作品很难被分类，但是每一首歌都蕴含着不一样的内容。” 通过“揭秘”罗德里格兹充满神秘色彩的人生，《寻找小糖人》的核心部分其实是在探讨一个很少有人触及的话题——种族隔离制度下的南非动荡、不安的局面，尤其是针对那些更加崇尚自由的南非白人而言，他们的反叛精神在罗德里格兹的音乐中找到了最难以置信的共鸣，马里克•班杰洛尔说：“在我还是个小男孩的时候，与种族隔离有关的争论就经常出现在新闻里……不过，看上去是在纳尔逊•罗利赫拉赫拉•曼德拉（Nelson Rolihlahla Mandela）接管了政权之后，这些东西似乎很少被提及了。也许有的人会觉得奇怪，在将近半个世纪的时间里，一直到上世纪90年代中期，这个世界竟然存在着像南非这样的国家——曼德拉致力于贯彻执行消除一切不公正的法令，在我看来，他所采用的是一种非常睿智的哲学体系……即使如此，我们仍然有必要去知道和了解那样一个年代所特有的一些产物。拍摄这部纪录片的过程，对于我来说同样等同一个学习的阶段，很多概念所代表的都是我从不曾接触过的世界和领域。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种族隔离就是彻头彻尾的种族主义，但是，南非的那些以自由为本的白人，却都是激进的反种族主义者，甚至要比美国本土的白人更加的激烈和极端——所以到了南非，如果出现了一个拥有拉丁名字和长相的歌手，绝对没有问题；可是在美国，如果你叫‘罗德里格兹’的话，那么你就只能演奏墨西哥街头音乐，在白人占据绝对的支配地位的摇滚世界里，罗德里格兹的出现就变成了一个严酷的挑战和考验……在当时，全部都是一些像卢•里德（Lou Reed）和鲍勃•迪伦这样的音乐人，不仅仅是美国，还有欧洲，类似的排外情绪还是非常地明显且难以抗拒的。但是，在开普敦，我曾经在大街上做过一次随机的投票调查，差不多每两个人之中，就有一个知道罗德里格兹的存在，不分年龄，也无关性别。” 风靡南非的音乐偶像 随着马里克•班杰洛尔将自己的创作目标圈定在了这样一个曾在南非掀起如此狂热的音乐风潮的神秘偶像的身上，他需要面对的最艰难的挑战，就变成了如何寻找到一个正确的人群，对他所付诸的这个电影计划采取的是全然信任的态度，班杰洛尔描述道：“当然，这些都是建立在了根本的共识的基础上的，我们都认定了这是一个值得记录和深入挖掘的好故事——也许你会觉得发生在罗德里格兹身上的一切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可它却是真实存在的，虽然如此地令人难以置信，却真真切切地发生了。其实我最初的目的是想让这个故事具备一定的吸引力，这样才有可能找到肯为我们影片投资的人……然而到了最后，我却发现，它确实是能够牢牢地捕捉到大家的注意力，但仍然没有人愿意帮我们凑足预算——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恍然大悟，不是《寻找小糖人》的魅力不够，而是因为这是我的第一部导演作品，大家对我信心不足。” 一部独立影片，尤其还是一部纪录片，如何筹措到理想的拍摄资金，就成了一直让马里克•班杰洛尔徘徊、挣扎的根结所在，即使自己是这个行业里的新人，可是他仍然希望可以得到业内人士的肯定和帮助，班杰洛尔说：“不过，我还是收到了一封来自于一位著名的电影投资商的邮件——当《寻找小糖人》完成了90%的内容的时候，我曾给他送过去一份拷贝版，但是，他却对我说，对于这样一个故事素材，他认为拍成历时1个小时的电视纪录片似乎要更合适一些……结果可想而知，我没有得到他的任何资助。我当时真的觉得自己要崩溃了，在我看来，如果我得不到这笔钱的话，是不可能完成这部作品的，如今我失败了，我不得不放弃这部影片，我已经有3年的时间没拿过薪水了，我需要给自己找一份‘正当’的工作。可是我又觉得，就这么放手的话，实在是太浪费了，我又有点心有不甘，所以我咬咬牙，决定继续想办法，好能支付为影片做后期的剪辑师、作曲家和动画师的薪水，相对电影制作的整个过程而言，这些全部都是最费钱的步骤和环节，却又是如此地专业且必不可少，但我也知道，我是真的没钱请人来完成这些细节的处理。然后有一天，我突然做出了一个决定，想看看单靠我自己的力量的话，能够做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我开始尝试着画一些素描，然后再渲染成动画，我用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坐在我的餐桌旁不停地涂涂画画，要知道在此之前，我从没有画过画，但是我认为作为草图，我的作品还是相当不错的，这样也减轻了后来加入我的行列的真正的动画师的工作和负担……然后，我又用同样的方法染指了一下音乐的部分，我使用的是一个价值500美元的电子音乐编辑软件，然后编排出了虚构的原创歌曲，包括影片的剪辑，也都是我自学成才一点一点弄出来的。” 如此坚定的决心和信念，也为马里克•班杰洛尔带来了转机，好运随即降临在了他的身上，班杰洛尔形容道：“我与制片人西蒙•齐恩（Simon Chinn）还有约翰•巴特瑟克（John Battsek）取得了联系，然后将我正在制作的《寻找小糖人》展示给他们看……让我感到非常兴奋的是，他们无一例外地都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在他们的帮助下，我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他们不但给我提供了很多物质上的支持，还给我带来了大量极具创造力的想法和点子——当我问他们，应该找谁来完成最后的剪辑、动画制作和音乐的时候，让我感到无比惊讶的是，他们一致认为，这部纪录片已经具备了这些元素，无需单独提炼了。突然之间，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这部作品就这么接近于完成的状态了，幸福来的太快，我甚至有点应接不暇。事实上，最开始的时候，我是把这个罗德里格兹背后的故事当成一部电视纪录片去制作的，可是随着我彻底地爱上了它，我也不可避免地意识到，这里面还有更多值得挖掘的东西……最终，它还是成为了我的第一部电影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