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莉萨娜5.9

Trishna

(2012)

印度版本的“苔丝” 《特莉萨娜》改编自托马斯•哈代(Thomas Hardy)所著的经典小说《德伯家的苔丝》(Tess of the D'Urbervilles),由最近名气飙升的印度裔女演员芙蕾达•平托(Freida Pinto)主演,她为我们带来的很可能是一次最具有启示意义的令人惊叹的演绎……由来自于英国的电影人迈克尔•温特伯顿(Michael Winterbottom)执导,这部影片是在对旧时代的特权和现代的平等之间紧张的对立关系做出一次强有力的展示,而他之所以会对这样一个被解读过无数次的文学著作产生兴趣,时间还得追溯到2004年那会儿,温特伯顿回忆道:“早在8年前,我们就尝试着想要拍摄这样一个电影故事了,我们的选角导演甚至专门跑到印度,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女主演,却始终未果——直到我们有了平托,然后是里兹•阿迈德(Riz Ahmed),我们才把这个拍摄计划正式提上了日程。” 虽然《特莉萨娜》代表的是迈克尔•温特伯顿第3次跑到印度去拍摄一部影片,却是第一部真正以这个国家为背景的电影作品,温特伯顿说:“比如说2003年的那部《代码46》(Code 46),我们就用了几天的时间在印度取景,不过这里面还混合了一些迪拜的画面;然后就是《坚强的心》(A Mighty Heart)的外景部分了,但是剩下的内容却是在巴基斯坦完成的——同时也是这个故事真正的背景地。如果是过去,想在印度完成任何工作都是一件让人极其沮丧的事情,不仅仅是拍电影,但是到了这部影片,所有的一切却发生了根本的变化,也带给了我一次全然不一样的新奇体验。我们可以选择那种具体到了非常精确的细节的场景地,我们花了很多时间与拉贾斯坦邦的当地人进行交谈,特别是奥欣和焦特布尔这两座城市……我们所探讨的内容全部都是围绕着这个故事展开的,想要听听他们对此有什么样的看法。后来,我们发现了一个非常完美的家庭,爸爸开着一辆吉普,于是我们借用了他们的房子和车,然后把我们的角色镶嵌进他们的世界当中。随着杰伊和特莉萨娜搬到孟买,其实这里距离宝莱坞仅仅一步之遥,所以我们很轻松地在找到了可以合作的工作人员以及演员,像卡尔吉•柯伊切林(Kalki Koechlin)和阿努拉格•卡施亚普(Anurag Kashyap)就都是这个时期的杰作——基本上而言,我是在将他们的世界完完全全地包含进了我们的影片里。” 与迈克尔•温特伯顿在2003年第一次为了拍电影而来到印度相比较而言,这里发生的是很大的变化,他表示:“至少在我看来,拉贾斯坦邦的发展还是非常地迅猛的,其中最为明显的部分,就是水利资源的利用,为这里的农业减轻了很多不必要的负担……另外,这里还兴建了全新的学校,为了确保所有的孩子都能接受义务教育,一直到他们16岁为止。而在电影制作方面,我们在这里感受到的是一次比一次宽容、淡定的态度,以前的层层限制也在逐步的减少,为我们提供的是一个更加自由的创作空间——我真的非常喜欢这里,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会再来的。” 从某种程度来看,《特莉萨娜》已经是迈克尔•温特伯顿改编的第3部托马斯•哈代的作品了,虽然不是那种严格意义上的照搬原著,但创作灵感确实是来源于小说本身,温特伯顿说:“其中最不像是改编电影的,无疑就是那部《雪岭传奇》(The Claim)了,你甚至从中找不到原版《卡斯特桥市长》(The Mayor of Casterbridge)的影子,因为它显然并不是这个故事所遵循的初衷……我们当时的想法是要制作一部爱尔兰西部片,然后编剧弗兰克•科特雷尔•博伊斯(Frank Cottrell Boyce)提出了可以直接借用哈代的作品的想法——不过,《特莉萨娜》和另外一部改编电影《无名的裘德》(Jude)则完全是从小说中得到了启发。” 迈克尔•温特伯顿之所以对托马斯•哈代如此地着迷,几乎已经到了一种走火入魔的地步,是因为他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已经是哈代的忠实读者和书迷了,温特伯顿坦承道:“我爱死哈代了,在我还是一个懵懂的少年的时候,我第一次读了他的作品,一下子就沉迷其中,他是我所知道的最伟大的一个讲故事大师……原版的《无名的裘德》(Jude the Obscure)和《德伯家的苔丝》所描述的都是那种非常饱满的爱情故事,而他也从中收获了一些独一无二的成果,他赋予你的是他对小说中的主人公所做出的异常亲密的刻画,同时还构建出了更加宏大的背景幕布,就为了展示里面的人物的命运是如何注定或受到了影响的,而这完全取决于社会的组成形式——哈代其实比大家想象的要更加激进和极端一些,只不过被他一如既往的乐观态度掩盖了而已。在《无名的裘德》中,他指出,也许裘德的孙子会得到他一直期盼和向往的教育;《德伯家的苔丝》的结局部分也做出了相似的注释,那就是她的妹妹也许可以从她的经历中获益……对于我来说,这无疑是一种相当强有力的共鸣,尤其是在一个像印度这样的国家里,就会显得愈加地生气勃勃,这里有飞速成长的中产阶级,而且教育的普及正在改变每一个人的生活,哪怕是在奥欣这种充满了田园风情的小地方,同样可以看到非常显而易见的影响和变化。” 是什么左右了我们的命运? 在把《德伯家的苔丝》改编成《特莉萨娜》的过程中,迈克尔•温特伯顿所做出的最大的改变,就是将其中的两个人物合二为一,融合成为了一个,温特伯顿说:“在原著中,这两个人物分别是安吉尔和亚历克,代表的是精神层面与世俗的对立——我觉得任何人的身体里都包含着这两种不同的渴求,所以很容易理解为什么我会选择以这样的方式来讲述这个故事。由于在此之前我与里兹•阿迈德已经有过非常愉快的合作了,所以我深刻地了解着一个事实,那就是他肯定能够通过杰伊传达出这种带有二元性的复杂成果……他虽然深爱着特莉萨娜,可是他既富有又年轻,需要的是那种即刻的满足,如果他选择坚持下去,他肯定会意识到,自己所做的一切,对特莉萨娜带来的将会是多么巨大的影响;反之,作为一个如此有钱的男人,不管他喜欢什么,只要他想,基本上就是手到擒来的。根据上下文承前启后的关系,去除了这里面的机动性、教育体制以及都市化,《特莉萨娜》的故事背景还牵扯到了给这里带来了极大的冲击的国际旅游业——在拉贾斯坦邦,观光旅游是一个相当重要的产业,同时也带来了既矛盾又对立的双向作用力,比如说为当地人提供了更多的就业机会。影片中的很多人物都是在酒店里工作的,他们既年轻又受到过良好的教育,特别是针对女性而言,所以她们自然希望可以得到更好的就业前景。 不过,旅游的体系同样也是新殖民主义滋生的摇篮,有钱的西方人可以在这里过上有如宫廷般的奢华生活,得到细致的照顾和侍奉,而这一部分也反衬出了原著中的一些内容,亚历克就是一个厂长的儿子,来自于英国北部,等他们到了南方,买了一座老式风格的庄园,就充当起贵族了……被搬上大银幕之后,杰伊的父亲也做了同样的事情,当他在英国积累了一定的财富之后,就跑到印度充当起高人一等、享有特权的上层人士了。至于杰伊,则与亚历克非常相像,对于他来说,所有的一切都太容易得到了,他基本上就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大男孩,因为摆在他面前的选择太多了,他也不用为任何事努力或奔波;而特莉萨娜却完全相反,她的肩膀上压着的是巨大的责任,她不仅仅要把自己照顾好,还得赚钱养家。在改编的时候,这里还出现了另外一个变化,哈代故事中的苔丝生了一个孩子,却不幸夭折了——我在拉贾斯坦邦做相应的素材收集的过程中,我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告诉我,在印度,如果有女孩未婚先孕的话,在外人意识到她怀孕之前,她的家人就会想办法帮她堕胎的。” 除此之外,《特莉萨娜》还为迈克尔•温特伯顿提供了一个难能可贵的机会,可以和像芙蕾达•平托以及里兹•阿迈德这么优秀的演员合作,温特伯顿描述道:“毫无疑问,他们都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深刻印象……在此之前,我与阿迈德在2006年的那部《关塔纳摩之路》(The Road to Guantanamo)中就已经有过相当融洽的工作经验了,所以我深深地懂得自己想要从他的身上收获什么样的结果,包括可以对他产生的期望。由于我们是在印度实地拍摄这部影片的,这也要求我们只能选择一个人数很少的小范围的工作组,同时还有很多非专业演员所做出的一些即兴的安排和表演。在我看来,阿迈德属于那种极具智慧的演员类型,我想这是他第一次在一部影片中担任男一号的重任,而且还是一个爱情男主角,但是他显然是胜任愉快的——他所扮演的杰伊,充斥着浪漫主义情怀的同时,又带有着与生俱来的弱点和缺陷。包括平托在内,她同样是一个让人感到非常愉快的合作伙伴,就这部影片而言,特莉萨娜无疑是一个起到决定性的关键作用的角色,她几乎出现在了每一个场景当中,从最初在娱乐场所努力地工作,一路走到宝莱坞之后又回到了这里,确实代表的是一段很有传奇色彩的生命历程,她就是这部影片的核心所在……托马斯•哈代在原著中一直强调,苔丝是多么地慢热、被动,完全是被安吉尔和亚历史牵着鼻子走,直到她最终采取了行动——平托则具备了一种很有极致色彩的天赋,让你无法轻易转移目光,总是忍不住想要知道,她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一些什么。在杰伊的认知里,她远比她看上去的要简单的多,而这也成了破坏他们的关系的根源所在,最终引领着她走向了彻底的反抗,不再轻易向任何人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