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世界的完美融合 《无法触碰》的创作灵感来自于真人真事，讲述的是一个与阶级和种族有关的情感历程——这部影片上映之后不但在法国本土连续打破票房纪录，而且还以不可阻挡的势头横扫了整个欧洲，并获得了2012年凯撒奖的9项提名，最终由“保姆”的扮演者奥马·希（Omar Sy）摘走了最佳男演员的殊荣。作为法国电影搭档奥利维·那卡什（Olivier Nakache）和艾力克·托兰达（Eric Toledano）共同制作的第4部电影长片，这一次他们终于品尝到了成功的滋味和喜悦，因为《无法触碰》已然成为了法国有史以来第二卖座的电影作品，包括媒体和舆论更是一边倒，取得的是压倒性的胜利。反观法国电影工业，探讨穷人对比富人所产生的阶级问题的影片，可以说是层出不穷的，而且经常受到的是非常戏剧化的处理，就为了让它们更加迎合电影的覆盖范畴和幽默饱和度，其中最为显著的无疑是1995年的那部《怒火青春》（La haine），但是《无法触碰》却成功地做到了以此为基础、却又完全凌驾于这一传统之上，托兰达形容道：“在此之前，我们看到过太多部对焦在了街区生活的电影作品，不过我们的影片与它们还是有着非常本质的区别的，我们更加注重的是有血有肉有灵魂的人物的构架……换句话说，我们意图表达的意思，是生活环境对一个人的成长起到的是什么样的决定性作用。至于另外一个不同之处，就是我们正在讲述的这个故事要显得更加地乐观，很有励志色彩，描述的是一个来自于街头、曾经失足的男人，是如何努力地恢复一种正常的生活状态的，他对自己曾经遭遇过的一切心怀感激，包括在这个过程中他的灵魂层面的发展和提升，以及他表达自己的方式——所以说，这里的街区生活只能算是一个核心的话题，其实真正关注的是两个不同的世界的碰撞。” 这部影片以一种轻快、活泼的视角和风格挖掘了这样一个富有争议的话题，而且还是以不多见的喜剧的模式，主要是为了传达出更加鼓舞人心的信息，艾力克·托兰达说：“很多人都问过我类似的问题，他们想要知道我们是不是在真实的事件里融入了大量的喜剧成分……其实我想说的是，我们并没有这么做，即使是在现实生活中，他们的关系同样非常地有意思——正是这种恰到好处的幽默感，不但挽救了他们可悲的现状，也成了我们创作《无法触碰》的灵感之源。” 虽然《无法触碰》是从真实事件中获得的启发，其实里面并没有包含太多现实的元素，奥利维·那卡什表示：“我想大家都有过类似的经历，那就是现实生活总是给我们留下太多想象或虚构的空间，而作为我们影片的人物原型，他们真的做出了一大堆如此可笑且荒谬的事情，这些都是绝好的喜剧素材，可以直接拿过来用。他们曾有过的疯狂举动分别包括——就像影片一开始描述的那样，他们想办法躲避警察的监视，还像小孩子那样搞恶作剧，以一种极富冒险精神的大胆，完成了一次又一次荒唐的狂欢……虽然我们不得不赋予它们一些极具艺术美感的风格，可基本上都是无限接近于现实的，我们所做出的改变真的是很小，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只是为其添加了一层属于我们自己的视觉体系罢了。” 就像是事先说好了一样，不仅仅是这部《无法触碰》，法国最近还涌现了一大批喜剧，几乎不约而同地将讨论的焦点放在了与社会团结和力量有关的层面上，艾力克·托兰达说：“虽然我们无意而为之，可是或多或少仍然受到了某种与分裂有关的风气和思潮的影响，我想这也是电影的世界没办法避免的一种倾向性，其实我们真的不是有意的，我们不是政治家，对这一方面没兴趣，我们只想做好自己的事情……我这么说并不是为了逃避责任，毕竟，就一部电影作品而言，无论你如何避免，都会包含一些与社会或政治有关的内容。在这部影片中，我们让两个通常情况下不可能有交集的世界重合到了一起，所以在我们讲述这个故事的强烈意愿的背后，自然隐藏着一定的意识形态，然后就不自觉地与目前的政治形式联系起来——只不过，我们制作《无法触碰》的初衷绝对不是这样的，出于某种经过了谨慎的考量的结果，我们才会完成这样一部蕴含着浓浓的情感和幽默氛围的喜剧作品，即使它最后获得了不可思议的成功，我们仍然不希望它和政治扯上关系。就像我们一直强调的那样，我们的影片是关乎如何让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一起生活的，鉴于法国社会结构的丰富性，这里自然存在着很多不一样的差异，我们想要探讨的是融合，而不是排斥。” 学会为爱付出 《无法触碰》的大获成功也证明了一个不容忽视的事实，那就是相对于分裂与仇恨，人们更需要的是乐观向上，艾力克·托兰达承认道：“在我看来，这至少是一个相当正面的反馈，原来大家都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只是不知道如何才能做到更好……如果有更多的人走进电影院观看我们的作品，然后随着故事的发展，大家一起放声大笑，一起痛哭流涕，我想他们肯定能够体会到的是一次从没有过的情感方面的净化——而这就是我们制作这部影片的主要目的。” 这部影片的创作依据，来源于一本名叫《第二次呼吸》（Le Second Souffle）的自传小说，还有纪录片《生死之交》（À la vie, à la mort），而想要完成这种根据真实的事件改编而成的电影作品，无疑需要承载的是一种额外的负担和压力，艾力克·托兰达说：“如果讲述的是一个曾经在现实世界里发生过的故事，你确实应该对此负有很大的责任……不过，让我们感到非常幸运的是，到了这部《无法触碰》，当我们提及应该如何去处理这两个男人之间的关系时，我们得到的是纯粹自由的空间——《第二次呼吸》关注更多的是菲利普本身以及他残疾之后身体和心理上的转变，对他与照顾自己的‘保姆’德利斯之间的事情描写的非常少；而纪录片却恰恰相反，主要阐述了这段关系是如何发展的，全部都是一些极具颠覆性的搞笑内容，也为虚构出来的部分奠定了良好的基础。我觉得如果想要将这样一个故事搬上大银幕的话，最好的选择就是做出一些混搭的处理，我们都知道这里面包含的是多么深刻的情感，不过我们不可能将这样的话题不做任何调整就平移到大银幕上……现在大家已经对此形成了一个既定的概念，只要成对出现的是一个贫穷的黑人男子和一个富有的白人男子，那么他们之间就肯定会衍生出让人浮想联翩的可能性——至于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将事实真相加工一番，让它们显得更美好，更有趣，更能打动每一个人的心。” 《无法触碰》看似描述的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故事，其实更像是共存于巴黎的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的碰撞，在两位电影人看来，这无疑是这部影片需要着重捕捉的，艾力克·托兰达解释道：“包括场景的选择上，同样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尤其这个故事在性质上还比较特殊，需要我们经常在巴黎这座城市的两端来回穿梭，就为了能够以一种更加逼真且纯粹的角度，记录下两个不同的世界之间色彩鲜明的对立……即使是像巴黎这样的大都市，仍然存在着很多贫穷的社区，所以我觉得我们正在讲述的更像是一个充斥着寓言色彩的童话故事——有的时候，你会忍不住就现在的社会现状说一些什么，比如说那种大家都有深刻的体会、却从不说出口的东西。” 对于这样一个需要细腻的情感做支撑的喜剧故事，音乐的选择也就被放在了同等重要的位置上，尤其是菲利普与德利斯之间一点点建立关系的过程，美妙的旋律更是起了不可或缺的推动作用，同时也为《无法触碰》达成了一个对等的品质和触感——奥利维·那卡什和艾力克·托兰达能对“地球、风与火”乐团（Earth, Wind & Fire）的曲目如此了解，并做出了这么恰如其分的设置和对接，他们或他们中的一个，显然是这个乐队的忠实歌迷，托兰达说：“我想，这个粉 丝的头衔我是当之无愧的，而且我觉得能够赋予整个故事一种老派的风格，也是一个相当有意思的尝试，很像是在重新唤醒这个曾经让我为之心醉神迷的乐队‘地球、风与火’……在写剧本的过程中，有的时候我和那卡什会特别停笔，做一些音乐方面的测试，或是在某些特定的旋律的渲染下去阅读剧本，我们得确保自己是不是真的捕捉到了最初预想的情感范畴或氛围。对于这部影片来说，音乐同样是一个比较重要的角色，在某些关键场景中起到的是不可替代的促进作用，例如菲利普和德利斯，他们就是通过音乐展现出了有着极大反差的不同之处的——从古典乐到爵士乐，还有用文明去对抗本能。” 如今，随着《无法触碰》在法国本土取得了极大的成功，也开始转战北美的市场以及国际的舞台，在流行文化的体系里更是掀起了强烈的反响和共鸣，艾力克·托兰达有点难以置信地描述道：“从医生到心理学家再到政治家，每一个人都为我们的影片做出了专业的批注，说实话，我们真的是有点受宠若惊，面对这样的盛情，我们只能用谦逊和低调来平息……我想，这可能是因为我们挑选的是一个相当合适的时机，不管是法国还是欧洲，新闻上不断播报的全都是一些让人沮丧的坏消息，还有那么多人正处在失业的绝望当中——在这样压抑的氛围下，大家都渴望着能够听到一些让人欢心鼓舞的故事，于是我们就创造了一个……即使我们塑造的人物同样需要处理真正的问题，面对真正的脆弱，可是他们却坦然地接受了这一切，他们仍然活着，而且愿意为爱付出，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