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Lie (I)
(2011)
三十而立的挣扎和苦恼 圣丹斯电影节对于那些新晋或独立电影人来说,无疑是一块真正的福地,比如说《冬天的骨头》(Winter's Bone)的导演德布拉•格兰尼克(Debra Granik)就是在这个电影节上获得了大奖,继而受到了大家的关注的;还有杰伊•杜普拉斯(Jay Duplass)和马克•杜普拉斯(Mark Duplass)这对兄弟档电影人,同样是从这里走出去的……而自编自导自演了大银幕处女作《谎言》的乔舒华•莱纳德(Joshua Leonard),之前更是以演员的身份与圣丹斯维持了长达13年的关系——影片改编自T•科瑞赫辛•博伊尔(T. Coraghessan Boyle)所著的一个短篇故事,然后里面还融入了其他的一些素材,莱纳德展示出来的是自己除了帅气的外表和细腻、敏锐的演技之外的导演才华,他承认道:“基本上而言,我不是一个脑子里总有层出不穷的想法的那种人,所以当我第一次看到博伊尔的原版故事时,就好像是一只见到了骨头的狗,一下子就激活了我的那颗蠢蠢欲动的不安分的心……可以说我立刻从中看到了一部好电影的影子,所以我想成为那个最终把它变成现实的人。我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准确的形容这种感觉,反正对于我来说真的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存在,虽然里面的内容不长,却构建出了一系列相当宏大的主题,而且既不会让人觉得难以处理,也没有什么说教的成分,却给了那些正在面对三十而立的危机的人一个当头棒喝,不仅非常地有趣,而且充斥着真心实意的祝福——感觉上就好像是我特别了解和熟悉这些人物似的,他们就生活在我的周围,于是我决定把这个故事搬上大银幕,所有的一切也都开始于这里。” 从乔舒华•莱纳德第一次看到T•科瑞赫辛•博伊尔的短篇故事,到最后把它拍成一部电影作品,前后只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即使是在独立电影的世界,这么快的速度也算是比较惊人的了,莱纳德说:“而且我在《谎言》中还饰演了男主人公朗尼——其实通常情况下,我是不赞成自己给自己做导演的,尤其是当有人向我询问自导自演是不是一个好主意的时候,我一般都会以最快的速度告诉他们这是一个多么愚蠢的想法……但是看看现在,再回想一下以前的我,才知道自己曾经也是一个大傻瓜。我从一开始就清楚地意识到了一点,我们必须得在非常短的时间内完成这部影片的拍摄工作,还有预算的问题,这个故事本身的性质就决定了我们不可能得到太多的赞助,而且我真的对朗尼这个人物产生了很大的共鸣,如果把他交给别的人来演,很可能找不到这么特殊的感觉和韵味——尤其是一旦偏离了方向和我的初衷,让这个角色没有那么滑稽好笑的话,很可能会彻底地丧失掉对他的遭遇所产生的同情心,自然也就失去了娱乐的价值了,意味着这里确实存在一个我们必须小心地衡量和把握的平衡。从某种程度来看,你也可以说这是我做出的一个比较功利的决定,我发现了一个好的电影素材,然后选择了自己出演影片中的男一号,因为在别人执导的作品里,我很可能争取不到这样一个重要的位置……其实从我的角度出发,我的脑子里清楚地知道我想得到的是什么,所以凭着我目前的身份,才会做出这么一个决定,也可能是我第一次执导一部长片,有点缺乏自信的关系。” 影片中的朗尼正在面对的是进入30岁之后可能会有的情绪危机,提前到来的孩子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让他不得不放弃自己最爱的摇滚乐,在一份非常枯燥的职位上做着编辑的工作,乔舒华•莱纳德描述道:“我觉得朗尼正在经历的是所有人到了这一特定年龄都会出现的转变和烦躁期,你会不断地评估或对比自己的过去以及现在,回想起年轻那会儿的愿望和雄心壮志,然后再看看自己目前所处的完全不一样的境地,心里多多少少都会产生某种失落感吧?那种感觉很像是站在了悬崖边上,即使这些都是你最初自己做出的选择——你可以躲在角落里痛斥和抱怨,也可以尝试着不让这些决定将自己一分为二,哪怕你非常不喜欢自己所处的位置,但也只能坦然地接受这一切……我觉得朗尼之所以会陷入到这样一个进退两难的困境当中,是因为他不愿意面对现在的自己,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做才能有所改变。” 当诚实已经远离我们 需要做出决定的不仅仅是朗尼,还有科洛弗,她就像是一个正在慢慢凋零的鲜花,孩子的意外到来,也让她的生命变得愈加地干涸,乔舒华•莱纳德说:“我最感兴趣的地方就是想看看大家对这两个人物都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因为他们不但充满灵性,而且都有一点点疯狂,比较像是艺术家……可以说朗尼和科洛弗的身上都有我的影子,他们都传达了我对这个世界和生活的一些看法。到了影片结局的时候,我不觉得他们应该做出的是最负责任的生命的抉择,而是还有点其他的东西在里面,一直都渗透在整个故事当中,只是最后的时候才彻底地释放出来。我想说的是这才是真正的生活,有点苦也有点甜,有点沉闷又充满了令人感动的闪光点,毕竟我们是不可能按照自己的意愿过自己想过的人生的,所以在《谎言》进入尾声的时候,朗尼和科洛弗做出的是完全不一样的决定——不能说有所不同就是正确的或者更好的,但是在经历了一连串的灾难和自我心理分析之后,他们都认识到,现在的自己根本就不在状态,但是,如果他们能够回到过去按照自己的假设实现梦想的话,也许还不如现在呢。朗尼还有科洛弗对现在的自己已经感到完全困惑了,他们被桎梏在了他们当初所做出的选择里,到了最后,他们终于明白了,原来他们还可以重新做决定。” 这也是为什么故事发展到最后,朗尼和科洛弗势必得进行面对面的摊牌和对峙的根本原因,在影片中饰演了科洛弗的是杰丝•威克斯勒(Jess Weixler),乔舒华•莱纳德形容道:“我觉得这是一个相当简单的过程,因为改编剧本本身就是我和威克斯勒合力完成的,我们只是在根据整体的结构来付诸我们的表演工作而已……不管这个天平最终是不是会倾斜,我们最初的制作意图是永远不会改变的,那就是讲述一个关于一个群体的真实话题,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他们的生活中都带有某种程度的欺骗和谎言,而且大部分时间都是这样的,已然成为了一种习惯——从多样化的角度出发,我希望大家可以对此产生一定的切身联系,不管你是不是一个经常用说谎伪装自己的人,或者只是偶尔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又或者你只是有选择地忽略了某类真相,就为了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加简单一些,我想只有最后一个是不会让我们有所负担并产生罪恶感的。在我看来,《谎言》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具备着不一样的意义,是为了让我们承认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都存在着不同水准的不诚实,只不过我们在影片里将这种情况所引发的风险提高了很多,让主人公根本就没有其他余地,只能说真话。” 让乔舒华•莱纳德觉得颇具趣味性的是,他之前出演的那部《更高境界》(Higher Ground),同时也是女演员维拉•法梅加(Vera Farmiga)的导演处女作,莱纳德说:“我也不知道这是发展的必然还是一种巧合,因为法梅加正好还是那部影片的主演,也就是说她是自导自演……我确实是从她的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虽然我也尝试着给她提一些建议,可是我最后却悲哀地发现,她根本就不需要,她实在是太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这个女人真的是让我刮目相看。” 乔舒华•莱纳德确实是与圣丹斯电影节有着非常深的渊源,很多人都认为他第一次抵达那里是因为他在《女巫布莱尔》(The Blair Witch Project)中出色的表演,而事实却全然不是这样,莱纳德回忆道:“我在1997年的时候就曾去过圣丹斯电影节了,只不过我当时是以一本时尚先锋杂志的摄影师的身份受到邀请的,和现在根本就不是一个概念……对于我来说,这里就好比是一个真正的开始,一路见证了这10多年来我是如何在电影的世界不断成长。我是在90年代末才接触到这个行业的,我真的想要成为其中的一个组成部分,却空有满腔的热情与抱负,结果一点都不具备实现它们的天分和才能——如今我再一次以电影人的身份回归独立制作的领域,感觉上又多了一层完全不一样的含义和范围,只不过我也更加深刻的意识到,摆在我面前的电影之路还有多长,我必须得咬牙挺住,才能继续下去。但是与此同时,我的收获也是难以想象的巨大,很多电影人都对我的处女作《谎言》表达出了由衷地称赞,也让我终于有点置身其中的感觉了,真的是太棒了,我从没有像现在这么满足过。” 但是乔舒华•莱纳德也知道,就像他在《谎言》中一直强调的那样,生活有高潮就有低谷,成功来的快去的也快,莱纳德说:“比如说我之前制作电影短片的时候就曾经历过想象不到的艰难和挑战,我想,能够让我一直坚持下来的,也就只有这份事业了……这与身边的人对你的支持和帮助是分不开的,他们虽然面对的是同样的挣扎与困惑,可是仍然愿意在你困难的时候伸手拉你一把,如果没有他们的话,我是不可能这么顺利地把这部影片制作出来的——他们不仅仅是我的合作伙伴,更像是值得我珍惜一辈子的好朋友。我觉得这个行业真的和其他的不太一样,需要所有人共同协作、朝着同一个方向努力,才有可能获得你期盼已久的成功。” (文/Iv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