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不惑的无奈与沮丧 为《与你共融》担任了导演工作的是非常资深的电影人马克•佩灵顿（Mark Pellington），在描述这样一个由4个男人共同演绎的故事的过程中，他渴望表达的显然是一种未经任何过滤和雕琢的个人化的情感……在佩灵顿以前的作品当中，不管关乎的是电影、电视还是音乐录影带的领域，我们都能从中看到非常具有标志性意义以及独创性的特色风格，他展现出来的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总是有办法让观众深入到他所创造的那个世界当中——有的时候令人心生鼓舞，有的时候相当恐惧，有的时候又两者兼备，佩灵顿说：“我一直希望能在这部影片中讲述一个充满着原创色彩、未经过任何处理、由音乐来决定其发展节奏的故事，而且还能从某种程度展示出我自己的生活的方方面面。” 不仅仅是年逾不惑、黄金时期很可能一去不复返所带来的焦虑，经常长时间找不到适合自己的电影作品，也让马克•佩灵顿感到前所未有的灰心和挫败，所以他只能以非常便宜的价格去录制音乐电视作品，然后用全新的数码技术，尽可能地赋予它们一种不多见的美感，佩灵顿表示：“让这样一个极具创造力的过程回归到更需要依靠直觉和先见之明的领域，然后竭尽所能地发挥一个导演的能动性——我想这对于我来说同样是一个历练的机会，能让我很快从中脱身，去拍摄一些更加令人沮丧甚至肮脏、但是极具深远的意义和影响力的电影主题。” 这一次让马克•佩灵顿回归到电影的世界的，是因为他一生的好友格伦•波特（Glenn Porter）所创作的一个电影剧本，里面探讨的全部都是爆炸性的话题，描述了4个男人在他们上大学期间——也就是20岁左右的时候，做下了一个过于理想主义且有点不切实际的约定，如今已经过去25年的时间了，他们仍然被迫每一年都要履行自己的诺言……在佩灵顿看来，波特的剧本里描述的是一个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好故事，完全可以转变成一部与存在主义有关的恐怖片，同时还对现代男性的精神层次中比较黑暗的一面做出了一种带有象征性的探索和挖掘。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佩灵顿一下子就被波特所勾勒出的这4个复杂的角色给深深地吸引住了，他们都有着晦涩、阴暗的一面，努力地把自己的贪婪、沉迷和罪恶隐藏起来，就像是一把上了膛的手枪，躲在暗处随时准备伺机而动，佩灵顿说：“我和波特同年，不约而同地发现我们这一代人已然变成了约翰•卡索维茨（John Cassavetes）的版本的《夫君》（Husbands），而这部影片，反衬出的就是我们曾有过的真实的生活经历。”波特接着说：“《与你共融》代表的是一种无法反驳、极有说服力和影响力的现象，而且只存在于到了一定的年龄的男人身上，既明显又可触知，尤其是对观众来说，他们会觉得这些人物代表的是生活的阅历和经验。” 马克•佩灵顿和格伦•波特从一开始就达成了一个共识，他们并不是通过这部《与你共融》来回答困扰了人们很长时间的与人到中年有关的问题的，佩灵顿坦承道：“反之，我们在影片中提出的是更多的疑问，全部都是关乎成年男子可能会有的真实的生活经历的内容——作为男人，我们应该如何随着年龄的增长对自己目前的处境低头或妥协？尤其是当我们根本就没有按照当初预期的那样发展或成功的话，要怎么面对现在的自己呢？我们要怎样去处理直接联系到失败的无能为力和罪恶感呢？如果有一天我们丧失了对身份的辨别能力，我们应该如何克服这种恐惧心理呢？我想这都是一些相当尖刻且敏感的话题。” 在马克•佩灵顿的建议和帮助下，格伦•波特利用一些类似于死亡率、时间和回忆这样的素材大大地提升了剧本的覆盖范畴，他们先是定位和反省了自己曾有过的生活，包括那些迷失和困惑的时刻、令人悲伤的失去与离开，然后再一次去体会文化和音乐方面的检验标准，以便激发一种带有公众性质的情感记忆，佩灵顿说：“我第一次听说英国最有影响的朋克摇滚乐队‘性手枪’（Sex Pistols），正好是我生命中的一段非常关键的时期——我想说的是，不管是音乐、毒品还是性，对任何一代人来说都是通用的话题，它们让我们跨越了代沟，紧紧地结合在一起……我们都看到出现在乐队表演现场的不仅仅是那些20岁出头的年轻人，那种令人震撼的旋律和表现力，而且就在你的面前，用最直接的证据展示了这里没有任何年龄上的差距与分歧，只不过是理想主义的年轻人和尝尽苦楚的中年人的分别罢了。” 展示人性相对黑暗的一面 与影片中的4位主人公比较相似的是，马克•佩灵顿和格伦•波特之间的友情也维持了20多年了，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各自经历了人生中辉煌的时刻，当然也难免痛苦和失望的时候——而这一切都成了《与你共融》最直接的灵感和信息来源。从本质上看，这部影片讲述的是一个非常黑暗的惊悚故事，里面纵横交错的全部都是一些与黑色幽默和自我发现有关的内容，波特形容道：“我和佩灵顿都曾有过原地踏步、停止不前的相当令人沮丧的体会，这个时候很多不好的东西就会乘虚而入，对于这一点，我们都是深有感触的……我们之所以决定在一种惊悚的氛围下讲述这个故事，还要源于悬疑的特色更容易推进情节的发展，同时也能有效地帮助层层地剥掉这些男人的外衣，尽可能深层地去剖析他们的内心世界和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转变。”佩灵顿则补充道：“我和波特都是坚决拥护朋克摇滚的灵魂的忠实粉丝，因此我们决定以自己的方式来表达最直接的敬意，于是就有了这部《与你共融》。” 由于《与你共融》完全是在加州的“大瑟尔”海岸拍摄完成的，所以马克•佩灵顿与格伦•波特两个人特别构架出了一条独特的故事线索，就为了让里面的内容更加符合“大瑟尔”所特有的环境，以此来降低拍摄成本和预算。佩灵顿意识到摆在自己面前的选择其实是少之又少的，所以他不得不安排一个异常紧凑的时间表，然后与其他工作人员按照故事的发展顺序来拍摄影片——其中包括了佩灵顿长久以来的御用摄影师埃里克•施密特（Eric Schmidt）。在这样一个大前提下，也使得佩灵顿、波特和演员们更容易下决定并做出选择，他们可以凭借一种非常直观的方式，仔细观察在同步的时间里，到底什么是必须的，什么又是可以随机放弃的？波特说：“如果从一个编剧的角度出发，我必须得声明一点，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自己写的东西完全严格地按照时间的顺序被拍摄出来呢，确实是给我带来了很大的震撼效果，当然还有随之衍生的教育意义……你必须得学会如何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判断，什么是你真正需要的，什么又是多余的存在，都非常有讲究；与此同时，你还得迅速地辨别出你不具备或无法拥有的能力，千万不能太托大，导致一切变成一场灾难——所以，这也变成了我为什么会每天出现在片场的原因之一，因为我会根据当时的实际情况，对剧本的内容做出相应的修改，然后由佩灵顿在晚上的时候检验一遍，再决定是不是用新的东西替换第二天的拍摄……我发现整个过程真的是相当有趣又令人愉快。” 在马克•佩灵顿和格伦•波特刚刚完成《与你共融》的剧本之初，就有一大堆知名的演员和经纪人对这一故事素材表示出了浓厚的想要参与其中的兴趣，不过也有一部分看过剧本的人产生了退缩的情绪，对于他们来说，这确实是一部相当伟大的电影作品，可是他们还没有想好，是不是真的有足够的勇气将自己与以往不同的一面如此赤裸裸地呈现在大银幕上……然而，也有人将此当成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以将自己的表演范畴提升至一个全新的领域，走进一个更为丰富的世界当中。最后，佩灵顿集结的是一个相当引人注目的演员阵容，包括托马斯•简（Thomas Jane）、罗伯•劳（Rob Lowe）、杰里米•皮文（Jeremy Piven）、克里斯蒂安•麦凯（Christian McKay）以及卡拉•古奇诺（Carla Gugino）——通常情况下，他们个人的片酬都不低，尤其是加在一起，对于《与你共融》这样的独立制作来说，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但是他们都愿意自降片酬，就为了迎合这部影片的预算，确保自己能够参与进来，佩灵顿解释道：“毫无疑问，就这样的故事而言，我需要的是4位拥有着足够的胆量的男性演员，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挖掘到人性异常深刻的黑暗的一面，而《与你共融》才会具备其存在的意义。我感到非常地欣慰，可以将简、劳、皮文和麦凯凑到一起，继而让他们成为一个整体，要知道，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为了自己的角色而来的。” 这也许就是独立电影艰难且具有挑战性的地方，《与你共融》的拍摄现场可以说是相当地简陋和节约的，没有可供演员们休息的房车，所有的人只能使用同一个化妆间，以托马斯•简为首的4位男演员需要放弃的不仅仅是自己的自负和浮夸，就为了能够诠释好这几位已经被生活逼至边缘地带、戴着沉重的枷锁、需要不断地进行自我疗伤的中年男子形象……同时他们还得忍受另外一个带有着很大的障碍的过程，包括历时几百个小时的紧凑的拍摄工作，还有对角色本身需要承担的特殊的责任和义务。在马克•佩灵顿和格伦•波特严格的控制以及敦促之下，影片仅用了18天就宣布拍摄完成，而且从视觉画面来看，他们共同呈现出的是“大瑟尔”海岸最令人惊叹的震撼景色。 （文/Iv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