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leeping Beauty
(2011)
卷进情欲漩涡的童话故事 作为朱莉娅•李(Julia Leigh)自编自导的大银幕处女作,《睡美人》讲述的是一个令人坐立难安的情欲故事,虽然伴随的是一个以童话故事为基础的概念,可是里面的内容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反而涌动着躁动不安的情绪,李说:“我一直都对那类能够拓展大家的思路或放宽眼界的电影作品特别地感兴趣,用强烈的好奇心来取代直接的惊吓以及视觉冲击,感觉上就好像是走进了一个五彩斑斓的橱窗当中……同样的,我对童话故事也相当地熟悉,我还知道所罗门国王在他的国土上广泛地搜寻年轻的处女以供自己玩乐。事实上,我是偶然从网络上了解到‘昏睡的少女’这一概念的具体内容的,然后我又读到了两篇与之有关的短篇故事——分别由川端康成(Yasunari Kawabata)和加夫列尔•加西亚•马尔克斯(Gabriel Garcia Marquez)所著,里面讲述的都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是如何不惜花重金,只为了和一个被药迷晕的少女共度夜晚……《睡美人》结合了我所知道的所有元素,继而折射出了这样一个充斥着怪诞的色彩的故事,因为我发现自己对此产生了无法抑制的兴趣,突然想要深入挖掘一下,如果一个女孩得到的是一份类似于‘睡美人’的工作,会发展出一个什么样的结局呢?” 就像一个真正的童话故事一样,朱莉娅•李也在《睡美人》中勾画了一个有如皇宫一样壮丽的背景,她形容道:“你能在这里找到记忆中的童话世界的所有元素,位于乡间的庄园式的大房子,布置华美的房间,一个所谓的邪恶的女人,她会让女孩们陷入昏睡当中……如果‘睡美人’醒过来之后,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在我的第一本小说《猎人》(The Hunter)得到了公开发行之后,我又开始重复一个同样的噩梦,总是感觉有人在我睡着的时候用摄像机拍我,在我的梦中,这个人就好像是一个‘罪恶的天才’——当然,这只是一个梦中梦,我梦到自己在睡觉,而且是在自己的床上……但是,如果让睡觉与做梦之间的联系彻底地消失的话,我睡着的时候真的有人出现在我的卧室里,那么他们将会对我做些什么呢?” 当这样一个诡异的电影概念渐渐地在朱莉娅•李的思维体系里具备了一定的形体之后,她以非常快的速度创作出了一个大致的剧本轮廓,李说:“我差不多只花了10天左右,就为故事搭出了一个整体的框架……那个时候距离我的一位朋友过世只有几个月的时间,当然,他不是我们这个圈子里第一个离开的,我们也都了解人难免一死的事实,可是他却选择以自杀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确实是让我们感到非常地震惊——你也可以称之为药物过量。事实上,即使到了今时今日,我仍然能够通过大银幕感觉到他的存在,那是一种微弱又模糊的映像,至少在这部影片当中,他不会独自一人死去。” 在朱莉娅•李看来,《睡美人》的完整性很大程度上涉及到的是与年龄以及经验有关的话题,包括经营了这个被命名为“睡美人”的服务机构的克莱拉,还有那些不断拜访房间的上了年纪的老男人,他们花钱无非是想从露西的青春中得到一丝慰藉,李回忆道:“我还记得那是我20岁出头的时候,我一点都不想死,可是脑子里却时不时地跳出这样或那样的可怕想法,很多个夜晚,我都想象着这里有一个无形的闸刀挂在床的正上方,到了半夜的时候就会掉下来把我切成两半——我对死亡有着相当敏锐的直觉,有时候又难免因为粗心而错过了很多东西。还有一段时间,我总是想冲到大街上,把出现在我面前的一切全部撕碎,我只能经常性地强忍着这种冲动,不过我感到很欣慰的是,我至少还会出现这种想要拼命做一件事的心情,于是‘忍耐’也就变成了影片中的女主人公露西一直在传达的一种信息……那是一种过于激进的消极,她似乎是在通过这样的方式向整个世界发出挑衅,而且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需要做好的是什么样的准备,包括下一步应该做些什么。” 自学成才的女电影人 也许是因为《睡美人》讲述的是一个太过挑战人们神经的故事,所以朱莉娅•李着实是花费了很大一番努力,才最终将它搬上大银幕的,李说:“一般情况下,我都是独自一人创作剧本,等我觉得里面的内容差不多了之后,就会先把它放在一边,然后想办法去寻找一些可能对这个故事感兴趣的制片人,看看机会是不是真的会从天而降……正常到这个时候,我才会把我的本子拿出来给别人看,广泛地听取大家反馈给我的意见。2008年,让我感到非常荣幸的是,《睡美人》入选了一年一度的‘好莱坞剧本黑名单’,然后在同一年,我被《电影人杂志》(Filmmaker Magazine)选入‘25位最值得期待的独立电影新人’——即使如此,还是有很多制片人拒绝了这个电影计划。最后,我终于找到了一个有着足够的勇气的顽强的合作伙伴,就是杰西卡•布伦特纳尔(Jessica Brentnall),她对我的剧本所关注的故事角度显然是非常地认可的,通过我们的共同努力,终于把它提上了制作日程。在我们合作的过程中,我们一起根据发展的需要对剧本进行了一些微小的变动,当然是完全出于好意的。” 虽然在此之前,朱莉娅•李从没有接触过电影制作这个领域,却并不能影响她想尽一切办法,就为了准确地示范自己对整个故事所付诸的视觉想象力,李解释道:“在《睡美人》正式开拍之前,我写了很长的一段‘导演论述’,里面详细地记录了每一个场景的细节分布——对于我来说,这一部分并没有想象中的困难,因为在我写剧本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脑子里‘看’过它了,我只要注意摄像机是不是按照我的预期的那样运行就可以了。显然,这是一个理论逐步变成现实的过程,我们先是确定了一个温和且稳定的切入点,在房间里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来记录这一切,不仅能配合整个故事的发展方向,随后还创造出了一种一直被注视的紧张感,很容易就能让观众将自己的注意力完全沉浸于其中。与此同时,我还发现,可以利用连续的画面,为影片奠定一个初始化的节奏和基调……我从很多不同的电影作品中选取了一大堆形态各异的片断,我把声音关掉之后,反复地观看着这些我最喜欢的影像部分,然后不断地询问自己,能不能看出来摄像机都被安置在了哪里?另外,我阅读了很多本与表演有关的书籍,专门挑DVD里的幕后花絮看,还参加了一些电影人的速成班。在我苦苦地拜托之下,我的一个朋友允许我全程呆在他的片场,观察他是怎么工作的。等到了我的影片开始拍摄的时候,我先是和一位制作情节串连图板的画家探讨了很长时间,然后又在我的摄影师杰弗瑞•辛普森(Geoffrey Simpson)的帮助下,仔细地建造了一个相对封闭的表演环境。我将很多心思都花在了视觉画面的过度和转换上,总之我把能够想到的所有准备工作全部做好了,我这个人对即兴创作没有什么兴趣,更喜欢让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朱莉娅•李还不可思议地发现,原来电影制作与文字创作,有着很多不谋而合的地方,李说:“从某种程度来看,不管是我的文学背景还是电影背景,感觉上竟然是完全相同的事情——这里的‘背景’指的是我的鉴赏力和敏感度,不管是小说家还是电影人,他们都是在创造一个又一个人物,其中还包括一个得到了非常详细地体现的世界,他们也都有想要深入挖掘的话题或素材,就连在整个过程中感知到的孤独与寂寞,也不会出现太多不同的地方……毕竟作为一名导演,我是惟一一个把握全局的人,我的脑子里必须得装下这部影片的全部内容,虽然从本质来看是一样的,但中间可能会有的经历,却又完全不同。我既不想做出最糟糕的打算,也不愿意降低标准,哪怕只是一个微小的细节,我也随时警惕着,我不断地告诫自己,如果我能创造出所有正确的条件的话,那么我自然就能得到我想要的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