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社会主义5.9

Socialisme

(2010)

【奇怪的名字】   2009年,[迈克尔·摩尔]拍摄了《资本主义:一个爱情故事》;2010年,新浪潮大将戈达尔带来了自己的新片《电影社会主义》。如果说,摩尔的纪录片有着《资本主义》这样的“名号”是因为他在影片中讲述了资本主义本身种种弊端的话,那么戈达尔的这部主要讲述几个人“游历”的影片被叫做《社会主义》,实在是非常奇怪了。   对于这样的疑问,戈达尔说:“在影片开拍前,我就会给影片起好一个名字,因为就好像是作家写文章,、音乐家谱写音乐一样,导演给电影敲定了一个名字之后,就等于给整个作品定下了一个基调。在开拍前,我会给作品拟定一张标题的列表,然后从中选择几个我认为合适的标题。我一开始把这部电影叫做《社会主义》,并没有什么过于特别的用意,也没有什么特指或者是暗喻。只不过在我列出的诸多的名称中间,我个人比较偏爱这个名字而已。可是在拍摄的过程里,我渐渐觉得《社会主义》这个标题并不算太好,因为电影本身渐渐脱离了我最初的想象。拍完之后,我觉得更应该叫它为《共产主义》或者是《资本主义》。当时,电影的名字还不确定,只有制片公司把它叫成《电影社会主义》。为了得到一些朋友的意见,我把这部电影的小册子邮寄给了我的朋友,哲学家让-保罗·库热尼尔。看完小册子之后,库热尼尔给我回了一封热情洋溢的信,这封信有十二页长。他在信里说到自己的成长经历,说到自己在地中海沿岸的见闻和感想。最后他说自己很喜欢这个电影和这个叫做《电影社会主义》的标题。得到了朋友的肯定,我觉得自己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所以,这部电影就被叫做了《电影社会主义》。”   除了个人的喜好之外,戈达尔还从几何学的角度上给出了影片名称的解释。戈达尔表示说:“影片中的人物没有任何组织在一起的规矩,就是觉得合适就出现在了一个合适的地方。这样的组织人物和情节的方式同样适用于诗歌、绘画或者是几何学——角色的搭配就像是欧几里得的几何学一样,非常根本、非常基础。这样的一种观念不能用语言表达,这就像是一个集体。什么说到集体和集体主义,人们就会联系到社会主义,而社会主义,又是政治。”戈达尔的这番形而上学的解释很难让人理解,所以有的记者会问欧几里得的几何学在影片中的具体应用。戈达尔半开玩笑地说,这个问题“应该去问亚里士多德”。 【欧洲零年】   戈达尔的这部影片几乎全部故事都发生在一艘游轮上,围绕着几个身份各异的人,在地中海沿岸展开了一段游历的旅程。这部电影的内容的确十分古典,因为欧洲古典小说向来就有游历和传记的两个传统。所以,有评论认为戈达尔的影片是一次“回溯和回归”。   谈起影片的文学性,戈达尔也坦承说,自己“欠了欧洲神话和莎士比亚一笔创意费”。戈达尔说:“的确,这部电影的故事参考了一些小说、神话的情节,而且演员们的台词也更像是书本上的语言而不是口语。实际上,这个影片的故事并不是从小说改编来的,它来自各种各样的途径。有的情节是电影、有的情节是电视,还有的则是绘画、哲学等等。很难给他们一个具体的定义,因为当我要给他们下定义或者是做出一个说明的时候,我实际上谈论的是我自己。我经常会陷入一些形而上的思考之中,同时我本人又不希望这么飘渺——这并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影片中那些演员在地中海沿岸的游历的故事,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它并不是来自荷马史诗,当年,年轻的莎士比亚就曾经按照这个线路游历过欧洲。所以,这个部分是来自莎士比亚。我原本准备把影片放在塞尔维亚拍摄,可是没能成功;后来我又想把故事放在圣马丁岛上讲述,讲一个家庭内部的故事,可是因为电影长度的限制,没有写作出来合适的剧本,所以这个计划也就放弃了。” 戈达尔一贯喜欢在自己的影片里使用名胜古迹和神话来发表见解,《电影社会主义》也不例外。在影片中,围绕着地中海的旅程,我们看到了各种各样的古迹、听到和各种各样的神话传说,这些故事大多是欧洲文学的开山作品,也是欧洲文明的鼻祖。戈达尔说:“当代社会,希腊人和德国人有很大区别,可是在更早的时候,整个欧洲只有一个文明的发祥地——对此,希腊人根本不屑去争辩什么。因为那是欧洲零年的时代,一切都在懵懂和恍惚之中。这种文化上的原始感就是影片中人物带给观众的感觉。所有的人物都有一种标志性,所有的角色在成型之前都被改写过。所以你会觉得人物有一种相隔甚远的时空感,他们仿佛来自另外一个时代。” 【那不是我】   戈达尔总是会在自己的影片中加入一些评注性的“道具”,比如突然出现的雕塑、没有声源的声音等等。在这部影片中,戈达尔让全中国人民都喜爱的神兽在加油站的两个镜头里漏了一小脸。很多影评人觉得对事态冷眼旁观、总是淡定自若的“神兽”是戈达尔的隐喻或者是讽刺。甚至有人说,神兽就是戈达尔。 但是,戈达尔却对此予以否认。他说:“这就是一只我几乎每天都能见到的动物而已。在我的眼里,这就是一只驴子。有一天,我走到他面前,对它说,我们要在电影里使用你。后来,他就顺理成章地出现在了我们的影片中。我喜欢在电影里使用一些动物或者是其他的东西。对于这个世界,我们总是号称自己才是良知什么的。但实际上,我们都知道,自己可不是什么道德模范——只有这些动物才是。我们认为它们没有语言,实际上它们懂得交流;我们认为它们没有辨认自己面孔的能力,实际上,它们也有。那些貌似博学的人,比如说列维纳斯(法国哲学家)完全错了。在某种意义上说,这只美洲驼,是一种象征和雄辩的代表。列维纳斯可能从来没有在镜子中看过自己的脸,因为他曾经说过类似于一个人没有办法在看到他人的面孔之后,结束别人的存在之类的话。因为他不知道,镜子中的自己实际上就是另一个我。我时常照镜子,看到的是一个奇怪的人。”戈达尔用了另外一个准确的词来概括这种他对世界的认知,他说的是“生态学”。他说:“生态学才是问题的核心,因为这种种的一切都是相辅相成的,没有单独生长出来的观念,也没有超验的现实。无论是电影也好还是社会也好,甚至是人们对事件的认知,都是建立在生态的基础上的。”   一两年前,就是开始拍摄《电影社会主义》的时候,戈达尔就会觉得镜子里是另一个人,而不是他自己。最近,他才能从镜子中看到自己。戈达尔说:“所以,在影片中找到我之前和别人诸多作品的影子,比如约翰·福特,瓦尔达等等,这些都是认知的轨迹。”